养病,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爷爷嘴努了努还要说话,辛文芳放柔了声音劝阻道:“爸,你就听你大孙子的吧,钱的事我们不要你操心,你要是不放心妈,我下午把她带来看看您,妈肯定也不会让您出院的。”
人病了一场,便变得尤其脆弱,空闲下来的大脑会忍不住想东想西,辛老爷子回顾自己大半辈子,只觉得到如今这个境地,他谁都怪不了。反而是他仗着父亲、爷爷的身份,对自己的女儿,对孙女们有太多不公平。
他护着的二房,自从他病了谁也没来看望,即便是疼到心坎里的小侄儿,也好想忘了他这个人,没说来看望一眼,哪怕一句好话也没叫带来问候。
到头来,还是自家的女儿,自家的孙子孙女守着他这把老骨头。他知道孩子不容易,家里有几个钱他还能不知道?文芳却二话不说让他待医院里看病,父母不在,大孙子一个人摆摊挣钱,以往觉得冷心冷肺的孙女将他妥帖的照顾,渴了喂水,饿了喂饭。
这才是他的种,能给他换衣服倒尿壶,能在他百年之后为他养老送终,他活了大半辈子才终于看清现实。
“文军家媳妇……”
老爷子话一开口,之前还有些温情的气氛瞬间像结了层冰,辛文芳脸色不好,重重的放下碗筷不说话,辛安秋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只有辛安冬看进了爷爷眼底毫不掩饰的愧疚,果然,老人像是感受不到气氛的僵硬,继续说,“咱听公家的,公家既然定了她罪,那她就有罪,你们以后也别担心我再老糊涂,死过一回,有些事早想通了。”
“爸……”多少年了终于听到这句话,辛文芳捂住嘴忍不住红了眼眶。
爷爷能彻底想通,仿佛给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注入了新的生机。辛安冬回了趟学校,将之前兰老师交代的作文比赛的稿子交上去,然后顶着兰老师无奈又不满的目光再次请了半个月假。
他也没办法,家里一摊子事,母亲要在医院照顾爷爷,龙虾的生意是唯一经济来源,只能由他带着三姐和傻爸爸三个人出摊。大姐过的并不好,昨天去看望爷爷的时候,辛安冬不经意间瞄到了她脖子上青紫的勒痕,问了两句,一贯温和的大姐一如既往报喜不报忧,辛安冬目前想帮助大姐有心无力,只能偷偷给了她十块钱,然后下狠心的摆摊做生意赚钱。
辛家的龙虾生意一贯好,周边同样卖小龙虾的摊主之所以能挣钱,说句大话,那是因为辛家龙虾量不够,出现供不应求才让他们赚到漏下的钱。但自从上次父母被诬陷,他家原本的摊位被抢,所有摊主有致一同的排挤辛家,辛安冬心里已经起火。
耍手段,抢摊位,泼脏水,这些小阴谋层出不穷。他简直小瞧了这些大爷大妈,辛安冬被气笑,冷眼旁观了两天,他让三姐带着父亲出摊,他乔装打扮一番独自走了清水县好几个乡镇,重点湖多河多的农村游说那些村民捞虾,他按斤收购。
刚开始淳朴的农民们都不相信,这清水县多的是湖啊河的,鱼虾只要拿网捕就有,哪有人花钱收购的。最后辛安冬费了一番口舌才让一家农户相信,他并不气馁,有了第一家后面的还用担心吗?
商议好价钱,辛安冬特意拿纸笔写了书面合同,双方同意,然后签字。对方答应第二天上午准时将龙虾送到辛家,辛安冬这才吁了口气。
辛安冬的脸上抹了黑灰,鞋底下垫了好几层稻草,穿着他爸比较体面的一件衣裳,看起来就像个黑皮肤小青年,只是个头比较矮。
但他说话一板一眼很令王启军信服,尤其是当辛安冬从怀里掏出合同的时候,王启军虽然泥地里刨食没见过大世面,但看到眼前的这张纸莫名定心,找了他识字的闺女将合同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