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吟看着纪元关紧门走远后,走到一旁的竹凳上坐下了,双手撑住额头,开始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全然没有感觉到院子里冰雪消融时的蚀骨寒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自己出去这一天,家里会发生这么大的事,如此突然,让他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思来想去,如今唯一跟宫里有关系的事也就只有年前皇宫在他家醉仙坊买酒一事,可这件事当时是父亲一手操办的,按理来说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除非是有人动了手脚,在父亲无法涉及的地方。
这样一来,那这事就真的麻烦了,他们越家就算能耐再大也只是商贾人家,要真跟他们拼到朝堂之上,是绝对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的。
可即使如此,越吟也不可能会有任何退缩,他的爹娘如今身处危险之中,他不能躲,也不会躲。
在院门突然被人推开的时候,越吟抬头眼神凌厉的扫了过去,在看到是纪元的时候才放缓了神情,起身走了过去。
“纪叔叔。”越吟看了看门外的两匹快马。
“少爷,都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纪元将越吟的佩剑递了过来。
越吟接下了剑,抬步往外走:“现在就走。”
“好!”纪元当然明白此事一刻也拖不得。
两人各自翻上了一匹马,一挥马鞭便向宸州的方向策马而去了。
纪元在准备马匹的时候就找机会给越歌传了信,将越吟已经安全的消息告知了她,又说了两人将前往宸州营救老爷和夫人,让她不必太过忧心。
但越歌怎能不担心,一边是已经被抓走的父亲母亲,一边是随时都可能有危险的弟弟。别说是越歌了,就是整个符家都陷入了焦急之中。越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像别人一样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当中,早就已经开始尽自己所能探听有关越家的消息了,看能不能想办法解了越家的危机。
符笙知道之后更是急得不得了,要不是被人拦下了,他都要跑去越家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最后没有办法只能给在宸州的权铃写信,看她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经过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的赶路,越吟和纪元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到了宸州的地界,但他们远远的看了一眼城门口,便知道现在查的很严,只怕是料到了他们会进城。
“怎么办?”越吟问道。
纪元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将身上的包袱打开来,拿出了两套衣服对越吟道:“少爷,现在天色也黑了,我们乔装打扮一番,应当能混进去。”
看到纪元准备的这么周全,越吟就知道父亲将纪叔叔留给自己是有思量的,毕竟他一直跟在父亲的身边,懂得可能比自己还要多。
他们乔装好了之后便牵着马进城了,虽然也被盘问了,但好歹没有露什么端倪,顺顺利利进去了。
进城之后,纪元直接领着越吟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落,将越吟安顿进去之后便离开了,说是去探探情况。
这一番下来,越吟便知道纪元是有些门道的,此事虽急但也绝不可冒进。况且越吟也不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什么门路,宫阙倒是应该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此时自己身份敏感的很,断不能冒然前去找他。
就在越吟思前想后的时候,窗外忽然有了动静,越吟迅速拿起了手边的剑,小心的走了过去。这不是纪元回来了,若是他的话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可是这里这么隐蔽是怎么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在越吟全身警觉的时候,忽然有人敲了敲门,对于这个发展,越吟实在是有些摸不透了。不过人家既然都已经敲门了,越吟也就提着剑上前将一边的门给打开了。
门一开,门口那人就旋身进来了,一把抱住越吟的同时顺势将门给关上了。
“你怎么来了?”越吟看着近在咫尺的宫阙问道。
宫阙松开越吟,走到室内坐下:“我若不来,你是不是不打算来找我?”
越吟走过去将剑放下了,坐在宫阙对面:“我自然是要来找你的。”
“你若真的会来,我就不必让墨染守着城门等你了。”宫阙道。
“墨染告诉你我在这里的?”越吟知道就算自己乔装过也是瞒不过熟悉自己的墨染。
“嗯,你们一进城他便知道了。”宫阙伸手握住越吟的手,“你不必担心,我已经稳住局势了,这几天越叔叔和何姨都不会有事的。”
一听这话,越吟立马一惊,反手抓住宫阙的手腕问道:“你做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向皇上请旨,让我来调查此案,你放心。”宫阙忙道。
听到宫阙这么说,越吟才放下了心,慢慢的松开了他的腕子。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越吟问。
“因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喝了你家的酒后,死了。皇上当场大怒,直接下令连夜前往浀州要捉拿你们。”宫阙道。
“怎么可能?那些酒都是我爹亲自把关的,绝不可能有问题,皇帝怎么能如此草率就断定是我越家下的毒?”越吟有些愤然。
“酒是你越家出来的,最关键的是,那毒不是一般的毒,此毒一般情况下不会显现,只有当用金盏盛酒的时候才会变成剧毒。而皇宫之中,多用金盏的便是皇上,那死了的梅妃是仗着宠爱才敢用金盏的。”宫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