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先生,我想你们的工作不是要等待证据,而是去主动寻找。”
“很抱歉,我只为我的雇主服务。”
“那是当然。我想您是误会了,”他的眼神一下因为冰冷而充满了压迫感,“我的意思是,那当然是我们的——律师的工作。”
莱特一愣,有些僵硬地出声:“你是说……”
“是的。”沈烟轻的面部含义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谁怕谁?“我想有必要提醒您做好准备,面对一场公开而持久的对决。”
莱特终于真的吃惊了,有些诧异地问:“你宁愿闹到跟我们上法庭?甚至在基本没有胜算的前提下?你可知道一旦上了法律程序,这件事就不是这么容易收拾的了!”
“没关系。现在看起来您那边的胜算比较大,不是吗?”他稳稳地答。“不过也许我也该准备去验一下dna,虽然小雨的血型跟我是一样的,但这似乎不够。只是我不知道,如果我跟他的dna也一致,那么又该怎么算呢?难道我跟拉夫公爵,跟挪威王室也有关吗?呵,那可真是有趣了。我会很高兴跟我爸探讨一下家谱的。”
要不是莱特确知了很多情况,他几乎都要怀疑沈烟轻是在说真的,是真的掌握了稳操胜券的筹码。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而为之,简直愚蠢!
他冷静下来,迅速盘算。这件事不能闹出去!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暗地里调查,偷偷摸摸地行事了。事关一个王室的私事,真要闹开来,全世界的媒体都会很乐意来凑这个热闹,两国的政府也会被迫卷进来。还有那些过往会被揭开,影响如今已经获得平民化赞誉的挪威王室声誉。也许还会引起一些奇怪的组织自发地介入,人权组织,环保组织,教科文,遗传工程专家组……该来的不该来的都会来。家事变成国事天下事,人人关心,股票上扬彩票大赚。
最后的结果无论是什么,都不能避免成为一个世界性的真人秀!
不行!绝对不行!
这个沈烟轻恐怕就是知道会招来这些后果,才提出这种要闹大的要求吧?他知道他们担不起。而且谁知道时间一长,他母亲——那个难缠又花招迭出的女人会不会真的弄出什么所谓的证据来。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拷贝工厂,谁不知道?有什么是他们造不出来的?而且往往甚至比真的还像真的。所以到现在他还在怀疑他拿到的这两份出生证明和生产证明的原件是否已经被做了手脚,甚至替换过了。毕竟在墨西哥那么个偏僻的小城,又这么多年过去,有什么是能保证的?如果真上了法庭,他们来个釜底抽薪,恐怕会被弄得灰头土脸,赢了也光鲜不了。
不,确切地说,他只是想拖延时间!这样复杂的跨国官司真要打起来,即使历时三年也并不是不可能。在没有最终结果之前,沈雨浓当然可以继续留在中国!
但,年事已高的公爵先生,就未必等得起这个时间了。
“呵呵。”终于,几乎是没出声的,莱特笑起来,无可奈何的表情,“总而言之,你就是要证明你们之间存在着更亲的血缘关系就对了。”
“也许这就是事实呢。”
“沈先生,我最后再问一次,你真的不愿意就此承认拉夫公爵与沈雨浓先生应该存在的监护与被监护的关系?”
“不。”他干脆地丢出这个字,利落得像秋天枝丫上掉落的松果,落到地面,还咕噜咕噜地往前滚出好远。
“那么沈雨浓先生你呢?你也不愿意主动接受这种关系吗?”
“莱特先生,”沈雨浓平静地回视他,“我哥的话向来就是我的意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既然这样。”他明白地点点头,“那也没办法了,虽然我一直在避免使用这样的下策,但——你们这样坚决,而我又必须完成我的任务。”停了停,他还是对兄弟俩重复了一遍,“职责所在,请务必体谅。”
沈烟轻的心忽然就在他那个神情那个目光下不自觉地一跳,没来由地涌上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慌。他总觉得这个莱特还留着一手,那厚厚的卷宗,展开给他们看的也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那么剩下的呢?剩下的是什么?
沈雨浓也觉察到了,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他转脸望了沈烟轻一眼,在他眼中同样看到了隐隐的疑惑和担忧。
有什么近了?
今晚真正的危机,似乎才刚开始。
梅琳似乎也想到了莱特要用到哪一招,不自在地挪了挪脚,手指有些紧张地搅在一起。
莱特暗地里叹了口气,沉沉地开了口:“虽然我说过我对中国的情况很熟悉,但是在专业方面涉猎的大多是经济法,其它的并不很熟。不过中国的民法也一样是以德国的《民法典》为参照制定的,所以我想与我国的法律相差并不会很大。”沈烟轻和沈雨浓都一愣,不明白他说这些做什么,但心里那团预感的阴影越来越大,却是把精神提到了最高点。
“所以,我想问问两位,”他平心静气,依旧以专业的口吻询问,“你们知道——luàn_lún罪吗?”
像个重磅炸弹,就这样当头砸下来,两个人的耳边都是“嗡”地一声,不自觉地似乎出现了耳鸣。心里的乌云凝成狰狞的魔鬼,直接扑了上来。
幕天席地,眼前一黑。
冷汗,从背脊淌下来,带着铅一样的重量。
“如果你们是亲兄弟,那么很遗憾,我必须提醒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