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说对这宝藏兴趣已不是很大,但开启了机关,自然便忍不住四顾着看看何处会出现一道门户。岂料石山没有一点变化,就连紧邻的四围山壁也毫无动静。他略有些惊讶于失望,同时却又松了口气,道:“或许这个机关已经失效,云起,我们回去吧。”
谷云起没有做声,他更是满怀侥幸,负起谷云起便掠下石山,朝着来路奔回。这回去的路他自然不用谷云起指示,更因为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心情十分的愉快,速度不减来时。接下来只盼南宫玮已经请得甘为霖前来,便对谷云起说一些温柔安慰的话,言道待他身体养好,若仍想发出这宝藏,再来想办法也不迟。
谷云起不置可否,他们片刻间便又穿过峡谷溶洞,日已西斜,但度量路程,日落后仍能赶得回马车边去。南宫北翊更为振奋,凭着记忆飞步疾行。哪知走了约一炷香的工夫,周围山川竟没有出现一处熟悉的地方。他心知不妙,转回头去看谷云起,那人还是一脸漠然,目光却是越过他的肩背望着前方。
“云起……路走错了么?”
谷云起便瞟了他一眼,道:“没错。”
“……我以为这是走回大路那边,你……”
谷云起瞧着他的目光略微露出一点古怪的神色,像是笑,也不知是笑他的愚钝,或是自己的得计,道:“往前走。”
往前走,到的会是什么地方,已是不言而喻。
☆、168宝藏入口
金色太阳隐在高大的山峰之后,湿漉漉的峭岩上不时滴落碎玉琼花般的水珠,映上一方还未遁逃的日光,飘飘洒洒的金屑一般闪烁不定。
南宫北翊怔忡地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飞来的水滴沾上衣裳,轻盈如雪,瞬间便消失无踪。他呆了一阵,终于又将缚着谷云起的带子解开,重将他抱在怀里,看着他的双眼,道:“云起。”
谷云起也看着他,平静得很。
南宫北翊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道:“云起,那天门秘宝,我这一生都不再肖想。你若是为了之前的承诺,那却没有必要了。是我不想要的,你并没有不守承诺。我们回去,等甘为霖来为你治病,好不好?”
谷云起再度露出那有些古怪的笑容,轻声道:“回不去了。”
“怎么会?”南宫北翊下意识地转回身,那山川青翠明秀,一派大好风光,实在不像是断绝了归途的样子。他记得风景是从自己走出那溶洞后开始变了的,问题应该就出在那暗无天日的溶洞之中。事实上溶洞里路线本来就曲曲折折难以判断,在那里动手脚是再好不过的办法。南宫北翊虽然回过身,却也立即意识到就凭着自己刚来时那点微末的记忆,别说溶洞里的路径已然发生变化,就是没发生变化,他也极有可能弄混了路线。
这种意识一起,他顿时有些懊丧,又有些不解,道:“进入宝藏的人总要出来,这机关设置得堵住了出路,岂不是一开初便是个引人入彀的陷阱?”
谷云起眼神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闻听他的疑惑,淡淡地道:“宝藏中另有一路出入,不过为安全起见,那条路只能由宝藏里打开,在外面却开不了。”
所以他们只剩下往前走一途。南宫北翊苦笑,道:“比起翻山越岭,好像反是这条路更容易一些,是不是?”说着,倒也不用等他回答了。南宫北翊没有再将他缚回背上,只以双手将他横抱在胸前,飞身起落,发足疾奔而去。
谷云起给他搂在胸前,耳旁风声呼啸,鼻端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他的气息,这原该是很能令他欢喜心动的一幕,此刻却形同虚设,毫无效果。这个男人正在从未如此大方地给他以细心关怀,温柔呵护,然而,无关他曾经的欺骗与折磨,就算彻底抛开那摧垮他身体和意志的事端,这份爱,他也根本接受不来。
他能够忽略掉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和耻辱,同时却也没有了感受他人温暖关怀的能力。
不管是好是坏,能够支撑这副残破的躯体苟且存活着的,再不是什么强烈的执念,却是将那一切都舍弃后的漠不关心。
爱和憎,其实都已成为他的沉重负担,而他再无力承受得起。
就连“被爱”,也不是一件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事。
南宫北翊只觉自己的胸怀温暖了他发凉的身躯,心神荡漾,想得便多了些,道:“云起,你说回不去,可是除了这路,也包括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确然回不到从前,亦只能向前去。那座宝藏或许就跟横亘在我们面前的难题一样,是你对我的一番考验吧?”
“倘若我亲眼见到秘宝,却再不为所动,你是否……便能相信我的真心,与我一道度过你这重病的难关?”
山风呼啸,雾霭再起,西沈的红日氤氲在蒙蒙雾气中,暮色提前便降临了这片山中。草木经日曝晒的气息变得格外强烈,而南宫北翊也终于站在谷云起指引他来到的地方。
这个地方三面峭壁,嶙峋怪石上爬满累累翠萝青藤,乍看起来直是天衣无缝。但南宫北翊一眼瞧过去,心里还是不由打了个突──这处封闭山谷的地势与他山庄后囚禁谷云起的那里多少有些相似,尽管山势合围的方向形状并不一样,却同样只余一条狭窄缝隙进出,倘若此处仍有那阻塞后路的机关,那么……
谷云起微微挣扎一下,南宫北翊知他是要起来看这周围地形,忙将他的头捧起来,随着他目光移除为他转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