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虚弱脸色,又将话憋了回去。
“乖。”
檀微摸了摸秋儿的头,将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人揽了,轻轻一抱,手上力一使,又将两人推了开去。
他头上浮空的微型塔慢慢转着,塔顶落下银色微光,将檀微与外界分了开来,秋儿沙哑的喊了声仙君,抬手狠狠擦了把脸,檀微阖上眼不再看他二人,辉盏死咬着嘴唇,拉着秋儿赶在洞口禁制封起前离开了洞府。
器灵离去许久,檀微缓缓睁开眼,自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金色房屋,放在了蒲团边,他视线落在金陵屋上,似是出神。
洞府里安静得只有金陵屋里传出的清脆风铃声。
檀微将手按在金陵屋上,体内仙力运转,金陵屋中铃声愈响,周身隐隐透出几圈扭曲幻影。檀微额上泌了汗水,脸色逐渐苍白,金陵屋中忽然沉沉一声钟响,绽出强光,眨眼将檀微吸了进去。
若持金陵屋在手,如重开一片天地,掌天地规则,无所不能。
檀微睁开眼时,他正趴在一棵竹下,竹叶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下,砸入他厚实毛发中,消匿无踪。
他从地上爬起来,转转身子甩脱淋淋水珠,不远处传来细碎脚步声,咔擦,咔擦,一步步靠近。
檀微心跳快了起来。
他仰天一声虎吼,纵身跃了几步,跳到来人面前,来人眉目如画,身姿优雅,如高山流水,如明月星辉。
檀微走到他面前,身子一歪躺倒在地,露出自己覆着层层细密绒毛的肚子,四只雪白雪白的肉掌还稚气的在空中扑腾了几下。
“嗷。”
霖止。
他想,快来抱起我。
——我从头开始喜欢你,什么错事都不做。
来人摸了摸大白虎的毛绒虎头,将白虎抱了起来。
檀微将头埋在他肩上,心道,这一梦,死也甘愿。
第59章
泰恒从天帝寝殿出来时,天帝还不愿放他离开。
“你与你那未过门的夫人,当真未……”
“你若不信,那便罢了。”
泰恒堵了天帝的话,手搭在门框上,“我此次回去,原就不是为了成亲。”
天帝冷冷道:“不是为了成亲,那便是为了霖止,左右你心中只有你那凤族族人的安危。”
泰恒几乎要气得笑出来,他一句话也不愿再与天帝多说,手上一用力将门阖上,转身架了云朝西境飞去。
诛魔台上下来的尸骨都会被抛入西境之巅的湮世崖下,被重重迷雾锁在千丈深渊之中,湮世崖亦是仙界禁地之一,除却天帝亲令之人,无人可随意进出。
泰恒拿了天帝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周身迷雾汹涌而来,淹没了泰恒身躯,随后便被泰恒身上燃起的火光烧干大半,原能扰人心智摄人魂魄的阴湿之气亦被那火逼得退了开去。
泰恒忽然停下,脚堪堪踩在崖边,脚下碎石滑落深渊之中,稀稀疏疏没了声响。
他朝下望了一眼,低声笑笑。
“霖止,你当真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话音方落,泰恒抬起手来,指尖溢出金黄火焰,那火焰愈燃愈大,于崖底风声中成将欲倾落之势,泰恒将那巨大火焰朝深渊中一抛,另一手自袖中拿出只瓶来,拔开瓶塞,将其中血液亦倾入了崖下。
唯风声猎猎的深渊忽然寂静,随即渊底一声巨响,终年蔓延阴湿迷雾的湮世崖上雷鸣随之炸响,密布乌云间落下豆大雨水。
“啧。”
泰恒不甚习惯的微皱了眉,划了道屏障,将雨水拦在了周身火焰之外。
深渊中一声悠长凤鸣传出,烈烈大火于暴雨之中燃起,直冲向上,烧透了半边阴沉的天,烧亮了幽深阴暗的深渊,整个沉寂的湮世崖都烧起来了,纵然雨落倾盆亦盖不住那蹿天的火焰。
那在风雨中摇摆焰尾的火中飞出了一只巨大的凤凰,头顶两条长翎鲜红艳丽直似要融入漫天火焰,彩色凤尾摆过一望无际的崖边,又燎起数丈高的红火。
泰恒仰头看了半日,眼看那凤凰在空中飞舞许久,好似控制不住的要飞出湮世崖去再燃火焰,心下一叹,身后凤凰之形缓缓浮现,他微扬了头,喉间发出一声尖啸。
仿佛要烧尽一切的火凤立时停了动作,回以一声凤鸣,于渐小的风雨之中飞舞而下,落在了泰恒面前。
泰恒伸出手去,扶住了恢复人形的好友。
霖止体内凤凰血液仍涌动不息,浑身难受得像要炸开来,他昏昏沉沉的看了眼泰恒,身子一软,昏倒在泰恒身上。
——霖止仙君复活了。
仙界传了这样的消息。
月老赶到臻阳宫时,泰恒正为霖止讲着数千年前的事。
“那时我长姐与你父亲定了情,已是谈婚论嫁,可惜你父亲喜欢上了青龙族里的一个姑娘,他若单是移情别恋倒也罢了,偏生胆小怕事不敢言说,直到了大婚那日才忽然大了胆子与那女子私奔,我长姐新婚之日被人抛弃,受尽了耻辱。”
泰恒轻咳一声。
霖止叹了一道,递上了杯自己亲自沏的茶。
泰恒接了,继续道:“你父亲有一日忽然回来,怀里揣了颗蛋,说女子已难产而死,他失了族里地位,悔不当初,希望能与我长姐再续姻亲,我长姐气不过,赶他离开,那蛋落在地上,你父亲便疯了似的冲上来要杀我长姐。”
霖止头一次听得自己父亲的事便是如此荒唐,不由默然。
泰恒摇摇头,“想来你父亲早在消失的那段时日里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