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斥她一顿:说那是你阿姐自幼带在身边的,怎可轻易赠予他人?
她暗自撇嘴。心里还是不甘。
于是暗中偷了那块玉,又把她姐姐推进水里,看着阿姐在水中濒死挣扎的神情,她心里想:这样一来,人们都只会以为玉佩是掉进池子里被泥淹了,不会以为是她偷的,哈哈。
她抱着玉佩得意洋洋地回去。当天晚上却被祖母叫到房里,支开所有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又狠又厉害,打得她脑子都懵了。
祖母的眼神极冰冷极厌恶,刺得她浑身颤抖。
祖母说她年纪轻轻就心思如此恶毒,云家留不得她,要把她送出燕北。
她整个人吓哭了。
母亲也在一旁六神无主,垂泪劝祖母:“娘,你消消火,玉儿还小,只是不懂事。她打小就在府上金尊玉贵长大,送到外面,哪里活得下去。”
祖母气得浑身颤抖,厉声质问:“她是你女儿,画儿就不是了?!”
母亲哭道说:“画儿落水不过染了点风寒,现在身子也无大恙。玉儿是她亲妹妹,她不会过多责怪的。娘,你这一回饶过玉儿吧,别把事情传出去……我、我一定把她带在身边好生教导。”
祖母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苍老的脸上尽是嘲讽,什么也没说,叫她们母女滚。
她把玉佩还给了姐姐。姐姐把一个花瓶砸到她身边,厌恶至极,花瓶碎的那一刻,她感觉被人隔空打了一巴掌,脸面尽失,心里也恨极了祖母,巴不得她早点死。
只是后来玉佩还是到了她手里。
因为爹爹回来了。
她打小模样生的乖巧机灵,爹爹素来疼她。她撒个娇、卖个乖,爹爹便帮她向阿姐把那玉讨要了过来。家宴上,阿姐的脸色好看极了。她握着那玉,慢慢地张开手,当众摔得粉碎,无辜地笑:“啊,手抖了。”
玉佩碎裂的那一刻,阿姐眼睛赤红、恨不得扑过来吃了她。
而她坐在父亲旁边,继续天真的微笑。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一个女人的权利,取决于她在男人心中的地位。
例如四岁的那块玉佩,她阿姐,输就输在不如她讨喜、不如她得宠。
她七岁那年,进燕王宫,跪拜起身抬眼的瞬间,就爱上了正殿中央坐于高位的男人。他和她父亲一样岁数,却那样英俊、威武、气宇轩昂。她心里燃起了火——她要嫁给他,要成为他最爱的女人。只是她年纪太小了,没人把这份喜欢当真。她频频入燕王宫,就是为了见他,却每次都失望而归。伤心之下,她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
王宫里的秘闻她有所耳闻,侧妃分娩之日的一场大火,来得蹊跷,而王宫里有能力、有胆量对侧妃出手的人,除了正上头那位正妃就没人了。
燕王有疑心,但毕竟是结发夫妻,又他独有步惊澜一个孩子,便没有戳破这层纸。只是这些年,燕王妃还是备受冷落,连带着世子殿下幼时都不讨喜。
她把目光放在了小世子的身上。
故意在大风时将纸鸢的线剪断,由它坠入府内。她穿着青绿色的罗裙,精心打扮,驾着梯子、爬上墙头,和院子里的男孩对视,娇声笑道:“哎呀,你帮我把风筝捡起来好不好?”
漂亮到有些妖异的男孩,抬起头,乌黑的眼眸没有表情。
她朝他款款一笑,温柔带着羞涩。
他还是把燕子模样的风筝还给了她。而她也就此找到了机会,以一个温柔善意的姐姐模样呆在了年岁尚小的世子殿下身边。
祖母死的那一晚,她高兴得要疯了。拼命压下唇角,低头,才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欢喜。祖母把每一个人都叫到床边,说了些话。轮到她时,是最后一个。祖母叫人都退下,只剩下她。年迈的祖母满头银发,眼眸浑浊却又仿佛洞悉一切,靠在床边,说:“不用装了,你怕不是盼着我死呢。”
她一愣,也不掩饰,抬起头来,笑得灿烂:“是呀,您可算是死了。”
祖母沉默看她很久,只说:“云慕玉,你还记得四岁那年我打你的那一巴掌么。”
她咬牙:“孙女记一辈子。”
祖母唇角似怜似笑,眼里尽是嘲讽:“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恶毒,才想着把你送出云府的?”
“难道不是这个么?”
祖母笑起来:“怎么会是这个呢。”
她的眼眸嘲讽冰冷散去成了悔恨成了追忆:“怎么会是这个呢……我就是杀了自己亲姐,代她嫁给你祖父的啊。”
她豁然瞪大眼。
难以置信地看着快要死去的祖母。
“我杀了我嫡姐,可能连我嫡姐自己都不知道。”
“而你,你看,你杀个人都杀不干净。”
“我让你出云家,不是因为你的狠毒,而是因为你蠢。你推你姐下水的那一天,就在后花园,明里暗里那么多人,我甚至不用打探就有人过来告状。”
“你野心很大,心思狠辣,但脑子不太好使。”祖母冷笑一声:“你迟早会死在自己手上,我怕就怕,到时候整个云家,都会被你拖累。”
她脸涨得通红,戾气焰气被一盆冷水浇灭,却说不出一句话。
祖母咳了两声,气息越来越虚,苦笑一下,干裂苍白的唇角涌出血来。
她轻声说:“我这一生在后宅,手上沾染的血,多得都洗不干净了。”
“……年轻时造孽太多,后来吃斋念佛乐善好施,也无济于补。我让别人骨肉分离,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