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第三个,傅云宪跨坐在他身上,显然经过一场贴身肉搏,两人都浑身带血。处于下方的家伙已经奄奄一息,但傅云宪仍不停朝他脸上砸下拳头,像发怒的狮子。
那张年轻的脸血肉模糊,已经被傅云宪的拳头砸得稀烂。那个被绑的老板抱着他的那箱钱,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废物!”见那老板只顾自身安危,完全袖手,许苏怒骂一声,回头抄起一块板砖,自己扑上去拼命。
一跃跳上一人的后背,一板砖将这个同样打算从背后偷袭傅云宪的流氓撂倒了。许苏正得意,回头却看见傅云宪抄起一截碎玻璃,就要扎他身下那人的颈动脉。
那个人早就失去意识了,这一玻璃扎下去,必死无疑。
我们国家对“无限防卫权”的使用非常谨慎,而且此时此地的情况似乎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傅云宪是真的杀红了眼,他跟黑社会打惯了交道,根本不想收手。
“大哥!”情急之中,许苏扑上前去抱住了傅云宪的后腰——傅云宪刹不住车,他用尽全身力气阻拦。
胳膊被身后人死命拉扯,手不得不停滞在半空中,傅云宪徒手紧抓着这截碎玻璃,血渗过指缝直往下淌,衬衣袖口已经全红了。
“大哥……大哥,你是法律人,你不是杀人犯啊!”许苏拼命地抱着对方,撕心裂肺地喊,都破音了。
理智终于回归了,傅云宪松了手,玻璃呛啷落地,他慢慢站了起来。
按事前约定的,又来了一些那老板的手下,接他们几个上车,还说不用担心,这事儿一回去他们老板就能摆平了。
许苏被傅云宪搂着肩膀往前走,跟着傅云宪上了车。坐在车里,他回过头,通过车后窗看外面,留下的两个手下在简单清理现场,地上残兵累累,一片狼藉。
傅云宪用染血的手捂住许苏的眼睛,将他头扭回来,带往自己的怀里,沉声道,大哥在,别怕。
许苏在傅云宪的怀里仰起脸,打量着他,傅云宪面无表情地抽着烟,一口接着一口。他的额头、颧骨、嘴角都破了,尤其头上那道口子特别狰狞,像一张嘴,流下猩红黏液。鲜血将这副英挺的轮廓勾勒得格外坚毅俊朗,许苏却感到陌生。
如果方才他来不及出声,傅云宪真的会把那人杀了。
许苏从傅云宪怀中起来,扭过脸,看车窗外夜色正酽,灯火阑珊。
他一路都在哆嗦。
亏得那天之后,已在黑道浸淫多年的傅云宪及时悬崖勒马,逐渐疏远了这层关系。这回再来g市,傅云宪白天办案子,晚上便被人请去消遣。
一群衣冠楚楚的男人在玩德州扑克,台面上还有几位g省的有钱人,有做正经生意的,也有游走于法律灰色地带的,有g市当地的,也有慕傅云宪之名远道而来的。他们无一例外都视金钱如粪土,玩得很大。
其中最有钱的就是齐鸿志,他老婆是曾经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生了个儿子取名齐天,人如其名,据说小小年纪就没干过一件好事儿,在g市相当无法无天。
齐鸿志坐傅云宪身边,另一边坐着的是当地一个黑老大,叫马秉元。
马秉元绰号“南娃子”,是个颧弓高隆下巴尖削,面向相当不善的男人。他对傅云宪倒是客气,喊了傅云宪一声“傅爷”,替他点上了一支雪茄,问他这是古巴的上等货,是不是不同凡响?
“洋货未必就好,装逼的意义大些。”傅云宪叼着雪茄,见腿上坐着的许苏别别扭扭一脸不乐意,便狠掐了一把他的屁股,哄道,“坐好,今晚赢的钱都归你。”
傅云宪每回玩得很大时都喜欢让许苏坐在自己大腿上,理由是,手气好。
有个老板头一回见傅云宪,一直暗暗打量着许苏。这俩以叔侄互称,但明显不止于叔侄关系,看似亲密无间,又绝非情人之间,委实古怪得很。
别人心怀不善地看着他,他便气势汹汹地回看而去,用眼神告诉对方:我就是旺我叔,怎么啦?
马秉元说:“一个小兄弟自己制了一点嗨药,也就随便玩玩,没想到被公安逮了,还请傅爷想想办法,把人捞出来。”
“我介绍个律师给你认识,专于毒辩,比我更擅长这类案子。”这话不是傅云宪自谦。嗨药就是k洛因的枪毙克数,就够判死刑的。毒|品案涉及国家安全,一直是严打对象,能让马秉元开口相求,必然不是他口中“随便玩玩”那么简单,保人一条命对傅大律师而言倒是不难,但他不稀得为区区三五百万的代理费去磕公权力。这个马哥虽面似煞星派头十足,其实也是个小角色,他上头还有一个老大叫胡石银,又称四爷,多财善贾,近两年已经成功洗白。傅云宪跟胡四关系更为密切,那些涉黑传闻也都是围绕他的。
一桌人越赌越大,也不知是不是齐鸿志有意笼络故意放水,傅云宪手气奇好,一晚上只赢不输,转眼已经几十万入账。
许苏敏感地意识到,这个齐鸿志有求于傅云宪。
果不其然,输了几十万的齐鸿志终于开口了:“傅爷,我家小天最近出了点事情,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帮帮忙。”
齐鸿志虽然把儿子宠得不成样子,但自己还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提及这事儿颇有些不好意思:“这孩子也不学好,平时喜欢去酒吧玩玩,前些日子他在酒吧里遇见一个叫小芸的小姑娘,聊得还挺投缘,多喝了两杯,就把人家带回了酒店,姑娘可能半推半就,他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