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白光重新汇聚在他身边,极远处的阿卡迪亚,在携带星之彩的陨石旁边,出现了身着黄衣的身影。
哈斯塔明显是感觉到这里有同类的存在,迫不得已,竟然放下自己的骄傲想去求救。它仍然没意识到,这只是黎朔虚构出来的空间,而星之彩也早被夏一南屠杀。
在它眼前的只是一块普通的陨石,上头的能量波动也又是一处陷阱。
夏一南在快速接近他,引起了它的狂躁不安。黄衣一翻,身后巨大的墙体就开始崩塌,数吨海水夹杂着利维坦扑向内陆。
它极为狡诈地想要利用夏一南的善心,期待着他会翻身去救那些即将被洪水淹没的城池。
而它到底还是太不了解夏一南。这是个完全虚幻的世界,不会出现任何牺牲,而夏一南也绝对称不上传统意义的好人,从不避讳必要的牺牲。
他赶到崩塌的墙体旁时,眼睛已经完全被线条和色泽覆盖。这曾经会给他带来疯狂的存在,终于完全被掌控在内。
从星之彩的光芒,到昌格纳·方庚的怪力,再到之后的反应速度、精神力和计算能力,全部死他穿越时间长河,从对人类抱有敌意的高等存在身上掠夺来的。
高等存在之间不屑于互相学习,更多的时候,它们的种族特性决定了它们倾向独自流浪在宇宙间。
而当它们单体拥有的力量,被一个极擅于学习与创造、并且坚定为生存而战的种族所学习,所造就的战士比它们要可怖数千万倍。
汹涌而下的海水中,它们仍然在缠斗。海上风暴夹杂了巨量的风雨也同时降临。
他们在狂风中屹立不倒,每一击都要把对方置于死地,每一击都扬起百米高的黄沙。
黄褐色的土地在脚下飞速掠过,今天的天是暗红色的,是个适合拼死搏杀的好日子。
远远地夏一南见到了熟悉的建筑物,那是在风暴和海水里屹立的白色观星塔。无数个夜晚里克莱尔正是通过其中的仪器,凝望着璀璨的星空,做着虔诚的祷告。
只是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崇拜怎么样的东西。
神明带来的不是福音而是毁灭,行走在世间也不过是看低劣种族的笑话,辜负了他们所有人的信仰。
又一次近身交手中,夏一南凑近哈斯塔低声说:“我要所有帐,都被你偿还。”
回答他的是哈斯塔越发暴怒的攻势。夏一南的肩骨在某个瞬间被完全打碎了,心脏也化为血水,可自愈能力不断在把他拉回。
痛楚中意识反而更加清醒,压抑多年的怒火、等待多时的复仇即将要完成,他肩上担任着来自2311年人类的全部希望。
这个世界最后的交手发生在观星塔内,哈斯塔倒飞入塔楼最顶层,在画着巨大诡异眼睛的墙面前停下,黄衣上全部沾着它恶臭的血液。
夏一南就手拿下塔内那巨大的天文望远镜。曾经信徒通过这个,希望在望远镜的另一端,看到自己崇拜的神明。
现在这望远镜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它的末端被夏一南狠狠插入了哈斯塔的头颅内,从眼部没入又从后脑勺爆出,脑浆飞溅一地,它带着满身伤痕软绵绵地倒下,远处还能听到利维坦的吼声。
夏一南在原地略微喘息了几秒钟,黎朔的声音传来:“怎么样?”
“我找到它了。”夏一南说,体力在迅速恢复,“现在我们就过去。你、你小心。”
“保证没问题。”黎朔笑说。
时间再度从眼前掠过,这回再也不是虚幻的空间了。跟随者夏一南的主意识,黎朔来到他的飞船上。
在远处是巨大的、翻涌的星海,风暴在其中酝酿。夏一南驾驶着飞船径直向前,“信”和星光同时凝在周身,避开了所有险恶。
在穿越最后一道阴暗的阻碍,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颗巨大的橙红色恒星,上头有烈焰在不断燃烧,像极了太阳。
“就是这里,”夏一南说,“哈斯塔的母巢。”
“在恒星里头?”黎朔问。
“对。”夏一南指了指,“这都是伪装,只要靠近就能见到它了。”
按照计划,黎朔要近身接近哈斯塔,这回是把它真正的本体拉入新创造的空间内。
“好。”黎朔转身穿上战斗服,准备出舱进行准备,临行前又被夏一南拉住了,轻轻亲了一下。
随后舱门打开,两人完全暴露在真空内。恒星带着可怖的热量,任何一人只要接近,都会开始燃烧,而他们面不改色一直朝向最深处。
过了会有火焰开始燃起在周身,夏一南扭头看身边的黎朔,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黎朔拉住了手笑说:“我没事,你不是告诉过我,都是幻觉么?你不会判断失误的。”
夏一南笑了,紧握回他的手。
他们全身都在燃烧,逐渐在下坠向明亮恒星的过程里,彻底化为了灰烬。
在最后一抹灰飘散于穹宇中时,幻觉中的死亡结束了,明亮的恒星不复存在。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可怖的存在。不知是什么物质交错在一起,狰狞地构建出一个类似巢穴的的存在,突起的尖刺指向宇宙的各个角落。
哈斯塔也被信徒称作“遥远的欢宴者”,也许他那不眠不休的盛大宴会,正是在这宇宙的尽头展开。
现在该是宴会收场的时候了。
淡淡的白光笼罩在外头,那曾经是阻挠两人逃离厄港的力量,如今却被夏一南轻而易举地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