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那种容易满足的人,相反,他身上有一切人的劣根性,例如:贪婪。
五月十二日,正是花草缤纷的季节,天元国,便是在这个日子里正式载入史册的,每年这个时候,燕京就格外热闹,无数的孔明灯会载着天元国人对来年的希望,飘向苍穹,寄给先人。
唐颂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有踏出过皇宫一步,整日里不是上书房,就是养心殿,御书房,日子过得很是枯燥。
幸好身边还有个小孩,能供他逗乐。
这举国同庆的日子,他怎么说,也不肯放过出宫的机会,再待下去,身体该发霉了。
宇文捷原本是不同意他出宫的,外面未知的危险太多,一个小小的疏忽,就可能叫他失去这个儿子。
所以他难得朝唐颂绷着脸,冷声拒绝:“不行!”
唐颂牵着他的手摇晃着,带着撒娇的哀求意味,他知道对方喜欢自己这样,显得亲热。
“父皇,你就让我出去看看呗,前几天御医来看我,他也说我该多出去透透气,这对我的身体有好处。”
“御花园还不够你透气的,非要出宫去?今天外面鱼龙混杂,你不知道有多危险?”
“父皇派人保护我就行了呗?”唐颂拉着宇文捷坐到椅子上,给他捏着肩膀:“我不走远,我就在皇宫门口的集市逛逛,这宫里真的快闷死我了”
“死什么死。”宇文捷打断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很是无奈地道:“叫小安子跟紧你,朕再派几个暗卫保护你,别贪玩,两个时辰之内回宫,明白?”
“遵旨!”唐颂跳了起来:“谢谢父皇。”
话音刚落,人已经在门边上了,也就一瞬间,黄昏投映下来的光线,模糊了那道纤瘦的身影。
“金文,金武,跟着七皇子,务必保证他的安全。”宇文捷的笑意还未消散,语气却早已冰冷下来。
“是。”
唐颂从御书房出来,身后的小安子连忙跟上他的脚步:“主子,皇上这是同意了?”
“那不废话?”唐颂得意得说,扬了扬手里出宫的牌子,阳光底下泛起金色的色泽,十分刺目。
“快些走,小生还在宫里等我,父皇也就给了我两个时辰,我们快些出宫。”
他走得急匆匆的,在拐角处也不减速度,还来不及刹车,就一头与对方撞在了一起。
“哎呦!”唐颂被撞倒再地,捂住胸口,那地方犹如被人狠狠地用石头砸了一下,疼得要死。
小安子吓得脸白了一片:“主子!”
“蒋宁见过七皇子。”对方也受了力,但因为长期锻炼的缘故,即使身高要比唐颂矮上一截,但依旧稳稳当当得站在原地。
借着弯腰的弧度,那双有神精亮的眸子里,出现一抹轻蔑。
“大胆!”小安子扶好唐颂:“蒋公子在宫里这般冒冒失失,这是我家主子倒还好,这要是冲撞了哪个娘娘或是公主,蒋公子该当何罪?”
“蒋宁知错。”蒋宁连忙跪下,从那话里,他也听得出来这个安公公不简单:“只是皇后娘娘急召,难免性急了些。望七皇子恕罪。”
“没事没事,既然母后找你,你快去吧。”唐颂不在意得挥挥手。
反正对方也不是故意的。
蒋宁从地上起身,低眉顺眼得谢了恩,便匆匆离去。
啧,这个七皇子不仅身体孱弱,就连性格一看都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难当大任。
“主子,好些了吗?”
“我没事,就是疼了些,现在好多了。”唐颂说:“走吧。”
皇宫外的景色,纵然不及宫里的精致秀美,但都是浑然天成的自然美景,再加上那一排排高低错落的屋檐,底下还挂着四角花灯,一眼望去,朦胧而梦幻。
天空中已经有不少孔明灯,在璀璨星光的背景下,依旧亮如烟火,随着夜风,慢慢地消失成一个光点。
漫天遍野的光点。
“小生!你看!好不好看?”唐颂换了身白色的锦缎华服,一手里牵着身着蓝衣的傅冬生,一手指向天空。
两人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小安子和那两个暗卫,不动声色得替他们隔开拢来的人群。
“主子,要放灯么?”小安子看唐颂这么开心,也难得改了蹙眉的习惯,笑得温柔,一点儿也不见太监的娘气。
只觉得这是位俊雅的翩翩公子。
唐颂已经拿出钱袋子,在路边的小摊贩上买孔明灯了。
宇文捷很贴心,给他准备的钱袋子里都是些散碎的银钱,用得十分方便。
“老板,给我五个谢谢。”他拿出一粒石头样的碎银,放在摊子上:“多的钱可以给我只笔么?还有墨条和砚台。”
“可以可以。”老板笑得很是热情,从另一边拿过笔墨给他:“小公子还有什么需要的么?没有就给你找钱了。”
“没了。”唐颂从老板手里接过几个铜板,仔仔细细得放进钱袋子里。
重新牵起小孩的手。
往热闹的集市出去些,就能看到许许多多在草地上,围着一条河放灯的人,男男女女,有穿打着补丁的穷人,也有穿着华丽的富家子。
从他们手上升起的灯,一盏又一盏,有摇摇欲坠,最后跌入河溪的,而更多的,是借着风,载着主人的期望,飘得越来越远。
“小安子,给我磨墨。”
小安子磨墨,金文金武替他拿着孔明灯,两人表情僵硬刻板的脸,借着被点燃的孔明灯,稍稍柔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