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带路了。”顾念没心思去理会旁人的态度,怀中的躯体温度低得让她心惊。虽然知道有了药再配合那蛊,苏墨安很大可能不会死,可是她还是怕。
给苏墨安脱衣服简直是对她的折磨,那些被血凝住的布料,那些死死粘住伤口的衣服,都让她脱得小心翼翼又胆战心惊。动作不敢太大,怕对那些柔嫩的皮肤又造成二次伤害,可是指尖忍不住颤抖,她越看越觉得疼。
尤其是脱下来以后,背后还能看见一个带着血的脚印。她不仅刺了苏墨安,还踹了她一脚。
为什么不是你?顾念。
为什么不是你身受重伤躺在这里?
十五日了,外伤已经愈合,苏墨安却没有醒来。说实话,若不是还能探到她的脉搏,苏墨宁早就给苏墨安准备后事了。
床上的这个人,哪还有半分活人的血色,被那乌黑的发丝一衬,更显得苍白如纸。而且,那体温也低的像一具尸体,顾念每日在被下捂着她的手很久,徒劳地想要将温度传给她。
苏墨宁合上房门,对着花雾摇了摇头,再这样下去,她估计就要准备两个人的后事了。
花雾握紧她的手,无声地安慰。到这里的第一眼,看见顾念眼中的金色和苏墨安脖颈怒放的彼岸花,便明白了一切。这一路走来,苏墨安吃的苦太多了。
禾生虽没有唉声叹气,却也沉闷异常,他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下定决心般要暗卫去通知副将,要求以朝廷清剿的名义攻打那座山。若是能将苏墨安的师父找出来,也算安慰了。
他这个徒弟啊,做事太不计后果了,起码也要让钱望说出神医门掌门的下落再杀啊。
后来他踏平那个地方后,翻遍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老掌门。在把钟颖的尸体送往百草堂的时候,顾念才告诉他,她在去的路上就打听到苏墨安的师父早就被杀了,所以才能下手得干脆利落。
“墨安,那□□你来的几十个人已经被我杀了一部分了。”顾念开口的声音很沙哑,每一日,她都在同苏墨安说些得不到回应的话。
“你再不醒来,我便去解决剩下的。”顾念音色十分柔和,与内容极其不符,“我知你不喜杀人,可他们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你还要解掉乌一策的毒呢,现在醒来就不算言而无信了。”依然是沉默得可怕,顾念眼神阴郁,“钱望已经死透了,但百草堂还在,她重视的钟白芷也在。”
“我知伤你的人是我,等我杀了所有推波助澜的人,若你还不愿见我,我便以死谢罪。”顾念低下头贴近她的面颊。
“你救众生,众生杀你,那我杀了他们,你来救我可好?”顾念的声音越来越低,从满是杀气变得面带祈求。
依然是一片寂静,顾念看着苏墨安,表情又变得柔和,她在对方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拿起剑走了出去。
很意外的,花雾告诉她剩下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被杀的几人之间的联系,商量好了聚在武林盟集合点一起来防止这种被分别收割的情况。
顾念挑了挑眉,这确实有些棘手了,于是她将苏墨安的mí_yào带上。
“这mí_yào就算入口,以他们的内力也能撑一会,足够一起上杀了你。”禾生不赞同地拉回她。
“谁说是给他们用的?”顾念依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师父你若不放心,可以随我来。”
一共三十五人,杀了十一人,剩下的二十四人可以一网打尽了。顾念盘算得透彻,然后将解药递给禾生,“等我晕过去,师父便把这个喂我吃下。”
禾生好像知道她想做什么了,这招数很损,不过他喜欢。
顾念拿出许久没有用的面纱戴上,恢复了女装以后婉约如初。眉目温和,内力高深,是最近闻名的第一美人无疑了。
顾念一踏进去,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她只环顾四周,试图找到画像上的一员。看来她的到来很是轰动,不多时便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顾念这才微微躬了躬身,她清了清嗓子,问道:“花医在魔教受伤颇重,几乎断气。实在无法,前来问问诸位可有疗伤圣品,我欲以千金购之。”
“花医快死了?魔教真不是东西,我就不信魔教里就没人染过瘟疫被花医救的。”
“魔教不是一直都如此吗?不然怎么称作魔教?”
“可惜了花医一个大善人。”好像大家都忘了之前说苏墨安杀人如麻的事实了。
“在下敬佩花医久矣,这里有一瓶还魂丹,劳烦姑娘收下,也算我为百姓向花医道的谢。”
“我这也有……”
顾念感激地接过那些丹药,却皱了皱眉,向禾生瞟了一眼。
禾生会意,立刻说道:“也不知是哪些丧尽天良的,花医刚刚研究出方子,就把她押去魔教送死。”
“就是,这些人不是魔教的奸细吧?”
“听说当时没死一个人,就盟主的死也和花医无关。说明花医为了江湖大义没有反抗。”
“我记得前阵子不是有一群人说是来寻求庇护的吗?好像当时也提到这件事……”
人们立刻开始环顾四周,很快,这些人就被隔离出来。他们互相看了几眼,索性站在一起。
二十四个,没有少人,很好。顾念心情愉悦地将收到的东西放在一旁,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这群人。
不知谁带头说了句“道歉!”,很快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这些人犹豫了一会,派了个代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