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啥意思?”杓阳不解。这个村子的确不寻常,但真要说出些什么来,似乎又抓不到线索。
正当众人沉默下来的时候,田青灵光一闪,道:“我刚来的时候是没发现什么,但我现在知道了!我刚刚去村子里走了一圈,发现除了村长家和六伯家,一个人影都没有!连昨天我们第一个造访的夫妻俩也不见了。所以我想,是不是……”他一指陆吾,“村里的人都是你变的!”
这个猜想不可谓不大胆,众人都一下子愣住了。
“那村民为啥就不见了呢?他故意要给我们看出破绽来吗?”杓阳奇怪道。
“最有可能的解释是——”莳幽的声音冷静非常,“这位陆吾大人变不了那么多。”
竹觞一抚掌,叹道:“啊,我明白了。九家村,九头九尾之身,是不是说明……”他看向气定神闲坐在一旁的天神陆吾,笑了笑说:“天神大人只能分|身为九?”
杓阳却提出了疑问:“不对啊,九家村里当然不可能只有九个人,我们刚刚进村的时候村里不是挺热闹的吗?”
竹觞答道:“我们来的时候是夜里,加上下雨,人们自然都在家中,于是灯火便可以作伪。而到了白天,村子里有人和没人却是大不相同了。”
陆吾听了众人的推测,道:“不管你们分析得如何头头是道,也未免察觉得太迟了,”他的脸上丝毫不见被拆穿的恼怒,甚至带着一丝得意,“你们如今还不都是入我彀中?”
对于陆吾这般的态度,几人或多或少都心有不快,而其中只有莳幽表现得最为淡定,只听他道:“大人,我尚有一个疑问——最不可测的便是人心,您又是如何看穿我们心思的呢?”
“我之前已经说了,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陆吾有些轻蔑地笑了,而当他的目光犀利地投向众人时,那种睥睨般的感觉对于众人来说毫不陌生,因为那与前一晚村长看向他们的眼神如出一辙。
竹觞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前一天晚上,村长向众人提出的问题本就古怪,而他看向众人的眼神又极其深邃莫测,现在想来,确是有些可疑的。
接着,他提出了这个猜测:“昨晚村长质问我们时,我们就中计了吗?”
陆吾道:“没错,只要看着你们的双眼,我就能知道你们的所思所想。你们想到了什么事、忆及了什么人都会悉数收入我的眼里。哪怕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念头——也许你们自己都没留意。”说着他看向莳幽,意味深长,“而且你们某些自作聪明的凡人当时可没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莳幽的眸色一黯,语气却依旧平静:“我当时发现那盘柿子果有问题,可没想到那是你的障眼法。”
杓阳一听,觉得奇怪:“那柿子有问题?我昨天吃了好几个呢。”
莳幽目光怪异地看他一眼:“这九家村和中原许久未有联系,村里逛了一圈也半棵柿子树也无,你说这些柿子是哪儿来的?”
杓阳登时张大了嘴,他吃柿子的时候哪儿想到这么多呢?他结结巴巴道:“那、那那我吃了那柿子,不会……不会得病吧?”
听了这话,陆吾沉声笑了:“能吃上一口仙家的果实,是你们的荣幸。”说着,他睨了杓阳一眼,语气轻慢,“凡人果然愚钝,尤其是你,中了我的计,却毫无察觉,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同伴发现……”
杓阳被触到痛脚,急道:“你!你的法术和偷窥、耍诈有啥区别?堂堂天神不还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儿!”
陆吾眼中的凡人不过蚍蜉一般,这样被登鼻子上脸还是头一回,他一下子恼了,但碍于天神的威严,又只能强自隐怒道:“天帝赋予我的使命便是要我守卫昆仑,惩戒你们这些不速之客更是我的职责所在,如果我不想放你们上昆仑,你们一辈子都休想踏足!”
竹觞捕捉到了话中的关键信息,立刻拉住杓阳示意他冷静下来,接着对陆吾恭恭敬敬道:“大人息怒,我们一众凡人未曾见识过天神的法力,话语冲撞了,望请恕罪。而关于我们想要去往昆仑一事,不知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
陆吾虽然傲慢自大,但也不是不通情理,在稍微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后,他冷冷地看了竹觞一眼,道:“你们就这么想去昆仑?”
竹觞点头。
看着面前四人坚定的模样,陆吾冷哼一声:“从古至今,妄图闯入昆仑的凡人多如牛毛,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但你们这群人却怪得很——不为财,却连命都能不要,而且能看破我的法术,想我陆吾阅人无数,扮演几个凡人的能力还是很能以假乱真的。”
“不错,您的扮演的确绝妙,但它并非天衣无缝。”竹觞道。
陆吾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我与弟弟竹莘早年感情深厚,所以我对他的印象……”竹觞微微笑了下,道,“始终停留在他年少的时候。而如今若干年过去,虽然我们许久未见,但他又怎么可能还是那番模样呢?”
陆吾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他随即摇了摇头,叹道:“竟然是这个原因,你们凡人的心思真是千姿百态。毕竟我只能看到你们脑海中一时浮现的东西,所以要是和事实有出入,我也难以发现。”
竹觞眼里噙着笑,语气异常柔和:“其实我还得多谢陆吾大人,如果不是靠您的法力,我怎能得见舍弟昔日的样子。”
不管旁人有没有看出什么来,杓阳对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