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微笑,这才想起,苏修明是睡在自己的床上,这么一说,反倒很奇怪了。
苏修明眼角轻弯,坐直的身子倒是真的又斜靠了回去。
董飞峻沉默了一下,开口道:“……那日的事,我……”
“不用介意。”苏修明轻轻的打断。
“不,你听我说。”董飞峻并不理会他的打断,接着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不过,我却必须把它说清楚。”
“嗯?”
“这件事,我不应该疑你。”
苏修明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内心里,一直把你当作可以结交的朋友。自离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起。”董飞峻缓缓的道:“虽然,从未说起。”
隔着重重分明的壁磊,说到真正的结交进而引为知已,其实不大现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让这个人知道,自己这样的意愿。
至少可以稍微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愿吧。
他说完这样的话,忽然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去盯苏修明的脸。只见那人眼神微闪了闪,也看不出有什么大的神色波动,却轻张嘴吐出两个字道:“景轩。”
董飞峻一怔。景轩,是个人的名字?是谁?他在叫谁?“……这个人是谁?”
苏修明研究了一下他发怔的表情,忽然笑了:“我的表字。”
“……。”董飞峻一时之间还没能反应过来。表字?为什么突然告诉自己他的表字?重新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这才有点回过神来。刚才,似乎说到结交,还有说到朋友,那么这种时候,他告诉自己表字,就是说……?“从未听人说起过啊。”现在的心情,似乎有些微微的高兴,但又不好追问,于是只得说些其他的话题。
“京里没有人这样叫过。”苏修明回答道。
也是。董飞峻想,京里的人,身份低于他的只能称他世子,而身份高于他的,只得平王跟自己父亲了吧?他们大约也不会亲切的称他的字。以至于,认识此人这么久了,今天才第一次从这人自己嘴里听说他的字。
那么,既然告诉自己了,就是允许自己叫的意思吧?“景轩。”董飞峻于是念书似的重复了一声。见苏修明点了点头,没说话,忽然想起“礼尚往来”这四个字,道:“我的表字……”
“我知道。”苏修明道。“你叫……子础。”
原来他一直知道啊。董飞峻忽然觉得有些微微高兴,那么,交换表字,就意味着可以做朋友吗?就算只是私底下的朋友。似乎觉得心底的某一块悄悄热了起来,一些以前压抑着的情绪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齐肖……”苏修明忽然道,“我听说他是自尽的?”
董飞峻回过神来,沉重的点了一下头。隔了一小会儿,问道:“你怎么看?”
苏修明不答反问:“你觉得他会自尽?”
董飞峻摇头道:“我觉得不是。我们查过了当晚所有的人,确定没有人跟他有过接触。”他思索道:“当日里有些事情没来得及细想,后来想想,疑点却也很多。”
“哦?”
“第一,自尽总得有缘由。白天过堂的时候还好好的,晚间并没有接触到任何人,怎么就自尽了呢?第二,他应该,并没有机会弄到毒药。”
苏修明略微想了一下,道:“那,可查到什么?”
董飞峻道:“目前尚没有丝毫进展。”
说起齐肖这个话题来,气氛又稍微沉重了些,董飞峻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有些软弱。也许,虽然自小一直受到各种教育,可是,被压抑的那些性子并不是丢掉了,只是一直藏着,心绪波动的时候便会蹦出来。冲动,如是;低落,也如是。这些被家中长辈认为不应该存在于自己身上的“缺点”,在严厉的教育里似乎已经被磨灭了,但其实,一直都能够找到这样的影子。
“你不坐吗?”苏修明忽然问。
“呃?”说起来,果然是一直站到现在。董飞峻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发现这样的场景很奇怪。两人待在一间并不算大的密闭的寝房内,而那人就着枕头斜靠在床头上,侧脸看着他。因为是寝房,不会用于接待客人,所以一直没有放椅子之类的东西。坐……哪里?
床……吗?
在此刻的这种场景下,对方的态度虽然依旧未明,但感觉上却有一种一直以来幻象中的温馨。这种柔和的场景,的确有安抚的作用。董飞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融化。
苏修明问了之后,也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有些明白,因为他眼角微弯,然后披衣正坐起身,踩在床下的踏步上。
董飞峻默然看着他的动作。着衣,束带,穿靴,然后站起身来。
“天也晚了,我还是回家去吧。”苏修明说着这样的话,然后轻轻的打了个呵欠,看上去确实很倦。“这些公家上的事情,我明晨起来再跟你讨论吧。”
董飞峻看着他的倦色,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齐肖身死,到今日也才七日而已,而稹峪与京城,是四天的距离。消息传到稹峪,那人接到消息回京,应该用八天的时间。
但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却只用了七天。
想想他说过的“路上错过了宿头”,再看看他这一脸的倦色,莫非……是接到消息便日夜兼程赶回来的么。
难道真的会是如那人口中所称,是特地为了自己而回来的吗?
“你……”
“什么?”
“没什么。好生休息。”董飞峻想了想,道:“正好你回来了,明日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