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林信反而比想像中的冷静,冷静到近乎残忍。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麽我会跟你上床吗?」林信说:「因为我单恋一个男人,整整七年。」
林信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你根本比不上他。」
就是这一句话,让他彻底的失控。
他用力的拉扯起林信的衣领,那一瞬间他真的想要揍他,狠狠的揍,但是林信的眼睛却毫不退缩,倔强的直直瞪著他。
就是这样的眼神,让他怎麽也打不下去,只能转而将他重重摔在沙发上。
「……你真狠。」他最後说。
林信的心里一直有别人,其实他早就知道,他根本不在乎。
因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比不上那个人。
只要林信待在他的身边,只要林信回过头看他一眼,他就不相信林信不会动心,这麽多年来,他一直都这样相信。
可是林信却说,你根本比不上他。
妈的。
为什麽即使这样,我也还是舍不得你?
林北就是舍不得你。
他在潘仔那里窝了几天,整天无精打采,一连推掉好几个工作。
不过就是一个林信,却能够那麽轻易的毁掉他的生活,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他妈的这麽软弱。
如果当时说谎就好了,在林信问他是不是和她上床的那个时候。
妈的,他又忍不住鄙视有著这样卑劣想法的自己。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麽作。
好想见他。好想见他。好想见他……
干,林信,我要疯了。
那天夜里下起大雨,多像多年前那个他们即将分离的夜晚。
他来到林信居住的公寓楼下,静静的抽著菸,一根接著一根。
当最後一根菸燃到尽头,他忽然听见脚步声。
林信就站在黑暗里看他,这麽近,这麽远。
「……我没有菸了。」他然後说。
他和林信接吻,久违的体温,他深深的进入林信。
可是他却再也无法进入林信的心。
那段日子他们彼此折磨。
直到每次冷嘲热讽的时候,他才明白林信有多麽懂他,可惜他们却以最了解彼此的方式互相伤害。
只是你知道吗,林信,我不想要就这样分开。
「干,你又恍神了。」
他重重捶了床头柜一记,林信只是皱眉看他一眼,面无表情。
就是那样的无所谓,让他更加愤怒。
「你刚刚在想什麽?」他冷冷的盯著林信,而林信微笑:
「想别的男人。」
戴品非控制不住手指收紧的力道,狠狠掐紧林信的下巴。
妈的,你这算什麽?报复还是实话?
干你娘,你以为我不知道,从来只有我在乎你,哪里轮到你在乎我?
林北不过就那麽一次,你却整整七年,林信,你从来就对我不公平,林北也认了,但你不能这样对我。
如果不是你先放手,我又哪里会这麽作?
你不能这麽对我,林信,你不能离开我。
然而日子已经倒数到最後一天。
明天,就是明天。
他就要搭乘飞机,回到那个下雪的纽约。
离开前一天的晚上,终於那些剑拔弩张被收了起来,林信淡笑著问他:
「欸,我们干嘛吵架?」
他的笑容看起来那麽疲惫,总让戴品非的心又酸又软。
「……因为林北和别的女人上床了。」
「啊,对。」
「……妈的。」
他终於忍不住的狠狠抱紧他,林信难得没有挣扎。
欸,我知道我错了,那个时候我只是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你,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林北说真的,我这辈子就只想要你一个人。
除了你以外,我谁也不要。
所以,「欸,让林北带你回纽约吧。」
「……不要。」
「干。」
有东西忽然溃堤了,那样的孤单,你还要再让我经历一次吗?
「……我们真的不行了吗?」
林信没有回答,於是戴品非就知道了答案。
妈的、妈的、妈的……
「干,林北真的被你整死了。」
他把脸伏在林信的肩上,那麽熟悉的温度,又要再一次告别了吗?
我不想要,干,为什麽一定要分开,林信你告诉我。
有东西不停的从眼睛里流出来,他停止不了,只是觉得很痛。
我爱你,林信,我真的爱你。
可是最後我还是一个人走。
在飞机起飞的时候,戴品非几乎不敢张开眼睛,原来他也这样软弱。
激动的情绪过了浪头,只剩下深沉的寂寞。
「干,你家是死人喔。」看他这模样,阿潘忍不住骂。
原本隔壁的座位是空著的,但幸好潘仔贴心,还懂得适时补上。
「马子再找不就有了,妈的,大不了我七仔分你两个。」
你他妈的是白痴吗?
戴品非瞪他一眼,总算有点笑意。
「……他不是马子,他是林信。」他最後只是说。
於是又经过了一个孤单的冬天。
时间把某些东西拉得淡了一些,所以他现在回头再想,懊恼的居然是他竟然在林信面前哭了出来,他妈的,也太没男子气概。
工作一直很忙,应该说是越来越忙,这样也好,最好忙得他什麽都不想。
他想他还是从前的那个戴品非,天下无敌的戴品非,只可惜冬天的纽约变成了他唯一一个罩门,其脆弱程度大概等同於婴儿未长合的脑壳,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