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总管太监低头看着福喜,忽而扯出一个冷笑,y-in毒的眼如同蛇冷血的眸子,盯得福喜一怔,浑身的热血刹那间冰凉。
福喜偏头,余光瞄见身后陌生太监不知何时已将管清闲抛在地上,手中又重拾了木棍,此刻正站在他身后神色不善。
福喜打了个寒颤,拽住总管太监衣袖的手松了又紧,最终还是默默松开手,任由对方冷哼后擦肩而过。
重物拖行的声音伴着脚步声逐渐远去,福喜又在假山中呆站了片刻,直到再也听不见旁的声响,他突然转身顺着小道一路狂奔,出了假山左右四顾,而后匆匆奔往宫门的方向。
——
管清闲是被一股潮s-hi发霉的味道活生生熏醒的。
一睁眼,视线中满是灰棕色纵横交错的枝条,他晃晃晕眩的脑袋,好不容易才看清眼前的物体是一些堆放在一处的干柴。
昏迷前看见的景象涌回脑海,管清闲猛地清醒过来,立刻想要坐起,刚一用力便浑身酸痛。
“唔……”
怪异的声响自喉咙发出,管清闲立时瞪大了双眼往下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柴堆当中,手脚都被麻绳牢牢绑缚着,口中也被塞了一团破布。
他这是被绑了?
管清闲心里一咯噔,连忙望向四周,却发现目之所及堆满了干柴,显然这是一间柴房。
还没待他回过神来,忽然传来“吱呀”一声,管清闲立时惊惶地抬头望去,却见柴房门悄然打开了一条缝,紧接着,一双充满警惕的眼从门缝望了过来。
“唔唔……”
管清闲被堵着嘴,口不能言,只能拼命地冲着门缝后的人含混不清地哼哼,只期望对方能发现他的困境来帮他一把。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管清闲却在看清对方的脸的瞬间猛然瞪大了双眼——
来人竟然是福喜!
福喜不顾管清闲惊悚的神情,一个闪身溜进柴房,轻轻将门掩好后便从怀中掏出一柄闪耀着刺骨寒光的匕首,直冲管清闲而来。
这气势汹汹的姿态映在管清闲眼中,直让他脑海中塞满“杀人灭口”四个大字,他登时后背一凉,拼命摇头的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往后退,然而行动不便的管清闲怎么逃得过福喜的步步紧逼,不过一会儿,他便被逼到了墙角处,被福喜的身影完全笼罩住。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眼看福喜高举利刃,管清闲绝望地闭上了眼,只觉锋利的刀锋裹挟着冷风擦过脸颊……
良久,身上却没有一丝痛感传来。
管清闲心中正忐忑,只听福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夹杂着几分疑惑:
“徒弟,你为什么要闭着眼睛?为师来救你了!”
救……救他?福喜是来救他的?!
管清闲诧异地睁开双眼,第一眼便见福喜双手握着刀柄站在他面前,清秀小脸上写满了疑惑,俨然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再一低头,自己的手脚都已松开,地上则散落着几截麻绳。
然而管清闲心中还有些芥蒂,望向福喜的目光中含着些许忌惮。
福喜生怕守卫回来,见管清闲呆呆地坐在地上就是不动,不由有些着急:
“怎么了徒弟?快跟我走啊!”
“你……”管清闲犹豫看向福喜,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是和他们一伙儿吗?”
“……嗯。”福喜毫不犹豫地承认了,看着管清闲惊讶的表情,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妥,但还是涨红了脸,低声嗫嚅,“可你是我徒弟,我怎么能不管你……”
闻言,管清闲心中很是复杂。
他想问福喜为什么会和前朝余孽扯到一块儿,但显然现在的危险处境并不允许他们再浪费片刻,管清闲只好含糊地说:
“等出去了再谈。”
福喜点点头,转身引着管清闲,二人悄悄溜出柴房。
一出门,管清闲便快速地朝着四周望了一眼,却没看出半点名堂——二人身处的地方就像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丝毫没有奇特之处。
福喜谨慎地把门掩好,伪装成无人来过的景象,随后拍拍管清闲的肩头,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后。
而管清闲正苦于不知道路,见状立刻跟在福喜身后,小心翼翼地穿过庭院,沿着墙根往隐蔽处去。
见福喜轻车熟路的样子,管清闲心中一动,悄声问道:
“你来过?”
“嗯,”福喜警惕地望着四周,无意识答道,“之前来看过几次。”
“咱们这是在哪儿?”
“西山寺。”福喜说罢,忍不住回头对管清闲低声说道,“徒弟,你可千万小心,这里戒备森严……”
他话音未落,却没注意到自己一步已踏出墙根。
管清闲扶着墙,跟在福喜身后亦步亦趋,下一步落地,手却突兀地摸了个空,管清闲一怔,下意识抬头,望见不远处的高大身影,他顿时浑身僵住。
远远地,一名扛刀的彪形大汉恰好回过头来,并理所应当地看见了管清闲和福喜。
关键时刻,管清闲腿都软了。
大汉眉头一皱,手里的刀转向二人: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