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想发火。
他倒不是觉得在后辈面前被自家王妃这么‘教训’很丢脸,毕竟老褚家的男人基本上个个都是妻管严,而妻管严什么的, 脸皮自然是一个塞一个厚实。
甭说只是这种小场面,就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家王妃拧耳朵,太平王都不会脸红一下。
反而还会觉得美滋滋的呢。
因为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一种夫妻间的小情趣,一种表达恩爱的方式,那些人肯定是羡慕嫉妒恨才会说闲话。
他介意的是自家熊侄子明目张胆的摆出那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架势。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的话,太平王其实还能忍,可这熊孩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自己看戏还不够,非得拉着叶孤城一块儿看!
这就真的不能忍了!
太平王觉得自己身为家里唯一一个不会毫无底线娇惯孩子的长辈,是时候端起威严来,好好的替太后和先帝管教管教这个熊孩子了。
然并卵,褚宵多机智呀,怎么可能给太平王抓到机会收拾自己?
作为一个熊了很多年,从未收敛过,以后也不打算收敛的熊孩子,褚宵拥有十分丰富的应付长辈的经验。
他个人还总结出了一套几乎百试百灵的应对方法。
如果有长辈打算对自己进行说教,那就千万不能给他开口的机会,能转移注意力就转移注意力,不能转移注意力就花式遁走,再不济还能撒娇耍赖,反正只要躲过了那个当头,基本上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所以在太平王准备开口的前一秒,褚宵便抢先出声,岔开了话题。
“这么多年不见,侄子也有许多话想同王妃您坐下来慢慢聊,不过今儿个恐怕是不行了……侄子今儿个来,是因为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二位。”
见褚宵的神色突然郑重起来,王妃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捏着帕子的手指猛然一紧。
她张了张嘴,想要询问是什么事情,可喉咙里却仿佛堵了一团无形的空气。
话在嘴边却说不出来的感觉着实煎熬,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拉了拉站在一旁的太平王,想让太平王替自己询问这个问题。
握住自家王妃无意识颤抖的手,太平王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下来。
但他没有开口催促,因为如果是他预料中的那件事,褚宵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故意卖关子。
果然,褚宵只是稍稍缓了口气,就立马继续道:“宫、堂哥他现下已经到京城了。”
话音落地,王妃的眼中便瞬间漫上了一层水色,而太平王的眼眶也微微泛了红,夫妻二人神色激动的依偎在一起,以同样焦急又满怀期待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褚宵。
哪怕事先做好了再多的准备,这个消息对太平王夫妇来说依旧来得太过突然了些。
突然到叫他们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紧张,期待,以及内心深处积压了十几年的愧恨与愧疚,使二人在这一刻反倒不敢出声了。
好像生怕一开口,就会打破这个仿佛梦境一般的场面。
见状,褚宵不由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王叔。”他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扶住了自家王叔似乎有些晃动的身体,轻声道:“我带你们过去见见他吧。”
“好好好……”
太平王颤声应了两腔后,扭过头去飞快的拿衣袖抹了抹眼角,等再回过头来,情绪似乎已经得到了控制,他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低头柔声劝着自家王妃:“快别难过了,来,把眼泪擦一擦,咱们这就去见阿九。”
哽咽着点了点头,王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声念道:“阿九那孩子打小就最会心疼人了,可不能让他瞧见我这副模样,不然他肯定也会跟着难过的。”
听到这句话的褚宵忍不住脑补了一下:“……”
虽然气氛很沉重。
但一想到宫九那张欠揍的脸上会露出哭唧唧的表情,他就特别想笑。
咳,不行,忍住,忍住。
在这个时候笑出来,未免会显得忒没心没肺铁石心肠。
王府中的亲卫都是太平王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将士,办事效率自然奇快无比,不过是从前厅走到门口的距离,马车就已经准备妥当。
褚宵和叶孤城乘坐的自然是他们来时的那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驶出巷子,又穿过条条热闹的街道,在两三炷香时间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白云城最负盛名的特产便是珍珠,经营的产业自然也大都与珠宝相关,所以在下了马车,看到眼前是一处规模不小的珠宝铺子后,褚宵丝毫没有觉得意外。
倒是稳住了情绪的太平王,忍不住回头瞥了叶孤城一眼。
女人家嘛,对珠宝首饰什么的总是有着男人无法理解的热情与喜爱,而作为一个好男人,自然要无条件的满足自家王妃一切的要求。
他往年每次回京复命的时候,都不忘在京城特意给王妃买些时下最流行的漂亮首饰,其中光顾最多的,正好就是这间铺子。
因为东西质量特别出众,款式也十分新颖的缘故,这间铺子的生意向来红火。
价钱嘛,也是相当的高昂。
反正每次太平王光顾完这里,兜里几乎都留不下多少余额。
所以这里给他留下的印象就特别深刻。
深刻到哪怕满脑子都在想着等下要怎么跟自家失踪多年的儿子相处,只要一踏进这扇门,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要掏出腰包来数一数自己带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