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书同却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我的脸上不住的嗅起来。汗毛仿佛遇冷,像受惊的猫一样乍起来,却星点都不敢动作。
同时,被两只大手箍紧,绝望的心彻底如碎裂的冰层一样褪去。我只有看着,舅舅那不可抗拒的气息,一点儿一点儿的凑上前来……
“乔托,是你吗?”
我们的声音吵醒了屋里浅眠的安娜。我却如得到救星一样,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柔弱的妻子身上。
懋书同却一伸手,先我推开了房门,我们还维持着如此“亲密”的姿势。
不!我回身冲进房里去,并想要迅速的关上房门,同时把那个鬼魅一样的身影隔绝在屋外。
懋书同他青白的手,伸进来握住了门闩 ,我惊恐的望向他。
而他却只是笑了笑,又把手抽了回去。有意无意的,那冰凉的手指刮过我小臂的皮肤,种下恐惧的种子。
第7章 三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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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托,你和谁在那儿?”不安的安娜在孱弱中仍然还保有她女人的敏感。
她皮肤潮红,微微张开嘴巴呼吸着,病态的憔悴的面孔上流露出母亲一样关心的神情。
噢!我的安娜!我在心中默默地念。你才是神真正赐给我我的宝物。
我不禁,低头亲吻她。她微弱的回应着我的索吻。我知道,安娜从来把我当个孩子一样的宠爱。无论是在留洋被人欺辱的时候,还是在贫困潦倒露宿街头的时候。安娜总是能及时给我一个温暖的港湾,让我那么的依恋。
“没有谁。只是舅舅,路过这儿。”
“舅舅……”安娜呢喃了一声,合上了眼。仿佛在想,这个人是谁。
接下来仍旧是阴天。
湿漉漉的雨水被劲风一催,都迫不及待的涌进廊榭里来。弄的屋子里也极其的潮湿。
丫鬟春红已经来换过好几回的毛巾,安娜躺在床上,还是虚弱的发热,久不见好。
郎中朱先生也例行来看了,仍说是胎气不稳,又加伤寒,体虚气弱,虚不胜补。只能开些安胎清神的方子,让安娜好过些。还是要多加休息。
休息。我是越来越不相信这些江湖郎中了。安娜已经在床上昏昏忽忽的躺了将近一个月,有七个月身孕的她,每日几乎尽喝些汤汤水水,喝了有时候又吐出来。没吃多少东西,人只是眼见着,更消瘦了。
“吱呀——”一声门开,又是春红进来了。
我看着她,这个儿时的玩伴,可我们的目光只对视了不到一秒,她就惊惧低下了头。
春红端来一盆清水,放在凳子上,开始浣毛巾。
“春红……”我叫她。
明显的,我看到他身子剧烈一抖。
“少爷……有什么吩咐……”她十分紧张的结结巴巴的回答。
你为什么怕我?这些原来担心的,想要探个究竟的问题,现在都屯在口中,懒散的不愿问出来。不愿追究结果了。
“没事。你下去吧,我来。”
我接过春红手里的毛巾,浸入水中。一团乱麻的如今,没有什么是尚好的。抬眼望去,窗外霏霏的淫雨,到处都是忧郁的令人心灰的意味。
再看看床上的安娜,只要她还好,我就安心了。
之后又去过一次兰馨香室。不过之前弹筝的那个孩子已经不在那里了。或者被放了,或者被关到别处,或者……我浑身又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这是我的家,这是懋家的老宅。哪怕我再厌恶它,他也还是对我有些分量的存在。在我的家里,发生了这些诡谲残忍的事情,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此时,这么多年积累的那层陌生感,又再度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我决定再去一次。
正午。
阴着天,呼呼地刮过些风,吹得兰馨香室像座歪斜的老塔,几乎顷刻就要倒斜。
我再次推门进去,去到豆蜋原来住着的那间东厢里去。
依稀可见,那把古琴焦尾式还横在那里,只不过蒙了厚厚的尘土。房间的角落,笔墨纸砚,当时我们谈天,我用来写字的玉柄毛笔……
往事历历在目,豆蜋青春却安静的笑脸。其实不难想象,他想要的是什么。他只不过是个早熟的孩子,有着可怜的身世,他需要个家,或者需要一个简单而安静的生活,再或者,有个痛他的人,就足够了。
可我做了什么呢?
我把他扔进这懋家的泥潭,让他在这泥潭中饱受煎熬再死去……
……等等,豆蜋是怎么死的?
不经意的一想,眼睛却碰巧扫到了左手边的雕花木床,坚硬的红木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的抓痕,和……血迹?!
这……这会是……
床头的抓痕最甚。我连忙用袖子拂去那些岁月的灰尘。可一触之下,竟然有一个暗门被开启……
紧张的心怦怦地跳着,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脑海中翻腾:这是一个秘密,懋家的大秘密!它也许能解开我一直以来的苦恼。
暗门后是一道长长地砖石楼梯,拾级而下,有隐隐的灯光。
光线,是由几个燃着的长明灯发出的,这些只有在墓葬里才用的见鬼的冥灯!
和冥灯同在一张桌上的是大小相同的几个坛子,像是盛十两酒的坛子那般大小。
我不自觉的走近它们,我觉得这就是谜底了。
只见坛子的背面,都贴了红签儿,右边第一个写着:懋灵。然后是:红珠。懋林翰……以及,豆蜋。
在我还没有意识到之前,牙齿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