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不在意道:“上辈子时,我是自杀而亡。”
“……陛下。”
“没什么,上辈子时我有抑郁症。是以我初次在后苑中见到你,以为你也是个心灵闭塞的小朋友,放到我那辈子便是自闭症,我才那般小心翼翼对你。谁料,被骗了。”赵琮故意说得轻松。
赵十一也不敢再问,却心疼得手都有些抖,他去拉住赵琮的一只手,紧紧攒在手中。
赵琮安慰他,说“没事”,心里也松口气。要再问下去,问他为什么得抑郁症,那可如好是好。毕竟他上辈子唯一的一段情,也不知该不该叫情,说出来也怪不好意思。
赵琮低头看他:“说了我的事儿,再继续说回你辽国的事儿?”
赵十一还未从方才的话中回过神来,毕竟对于赵琮这个现代人而言,接受重生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于赵十一,方才的话有太多令他倍感冲击,尤其是赵琮自杀而亡这件。
他那日也瞧见钱月默上吊的场景,赵宗宁都被吓得呆傻了。
他现下也有些呆傻,光是想到赵琮自杀的场面,身上就抖。
赵琮推了推他,先说自己的意思:“你不如还是先回上京?”
他才缓慢回神,也是思索了会儿,才慢条斯理地道:“陛下,先前我之所以联络李凉承与完颜良,便是因为辽国如今真要与大宋硬碰硬,当真打不过。你之前说我不回去,打不赢。其实若我回去,西夏与女真都已这般,辽国没了帮手,也依然打不赢。”
“那你就放任他们与异国这般?你到底是辽国人。”
赵十一叹气:“陛下,兴许我说这些话,您会觉着我这个人过于冷血、刻薄。我娘当初怀上我,很不堪,她是逃出上京城的。我娘恨那个人,哪怕是如今。我虽然不是魏郡王府的人,可两辈子以来,一直都当自己是大宋人。这种情愫,不知陛下可否理解?”
赵琮点头,他能理解。
“原先我打算用五年攻下大宋,攻下之后,也是要将都城再度移回东京的。”他说罢,还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只想攻下大宋,抢到你。我也怕你在上京住得不舒坦,我自己也更喜爱东京。在我心中,东京才是我的家。”
赵琮又是好气,也好笑:“那你就真不打算回去?”
“陛下,洗去一切命里的逼迫,我真的无有太多野心。陛下由他们去吧,你是早就打算扶持耶律钦做皇帝的,辽国虽打不过大宋,但也不如西夏那般没落。二十年里,是绝不可能完全收回的,左右不过割些地。是我拖延了陛下的打算,如今是最好的机会。打完这场,两国签协议,再扶耶律钦上位。即便您在位期间,无法完成统一大业,日后,赵家后人定能完成。依我看,最迟百年也已足矣。”
赵琮想了许久,才微点头:“你这话倒也对。但,你既然说唯有朕教导过你。现下,还有件事要教导你。”
他说得这般认真,赵十一也严肃起来:“陛下说。”
“做事当有始有终,辽国这摊事因你而起,无论如何,你也要负责收尾。”
“陛下的意思……”
“耶律钦总不能立刻接手,这样的一个国家,总要有人管事。”
赵十一泄气:“我不愿再当这个皇帝。”
“那你便暗地里安排,总之在耶律钦上任前,你还是得担起这份职责。”
赵十一还有些犹豫,他不愿再离开东京城,不过赵琮说得都对。他点头:“好。”
“乖。”赵琮这才笑着又摸摸他的头。
“这样乖,陛下可有奖励?”赵十一便继续卖乖。
这份乖卖得赵琮心中特别舒坦,他捡起碟子里一块梅花糕,递到嘴边:“赏你一块糕吃。”
梅花糕做得小巧精致,灯下,与枝头上的梅花极像,还用糖霜仿作白雪。
赵十一故作失望无比:“才一块糕啊!”
赵琮更笑,收回糕,自己先咬一口。还未咬下那口,他便往赵十一贴近。赵十一弄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大喜,立即笑眯眯地咬住梅花糕的另外几瓣花瓣。
两人分吃了这块糕。
吃了白色糖霜,甜到心底。
吃到里头的馅时,嘴中是缠缠绵绵的甜香。
两人唇瓣刚好贴在一处,也亲了个缠缠绵绵的吻。
再分开时,赵十一意犹未尽,还想再亲。
赵琮又道:“再说说谢文睿的事儿。”
赵十一立刻苦了一张脸,又是他做浑的一件事,他也先问:“陛下如何处置谢文睿?”
“押着呢,都是拜你所赐,他们家治个罪是逃不掉了,谢文睿前程已毁。”
“也说不定……兴许反倒是帮了他。”
“嗯?”
“陛下可想听听谢文睿上辈子的事?”
赵琮点头,示意他说,赵十一说了一通,赵琮惊诧:“竟然如此,难怪你之前便知道他们俩的事儿。原来上辈子谢文睿还差点娶了黄疏家的小娘子,原来他们俩都是你的心腹。”
“黄疏是那年我去西南时效忠的我,当时大宋大乱,人人自寻出路。”
“怪道你幼年时候就知道抱着《疏闻》看。说到黄疏家的小娘子,她这辈子倒是已经嫁了,还是先前皇后做的媒。”提及钱月默,赵琮也有些失落,再问,“钱月默如何?”
“他是先帝指给你的皇后,只是——”
“上辈子赵琮早死,没娶成。”
赵十一点头,却又不满地“哼”了声。
赵琮笑:“怪谁啊,你不给朕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