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下这包裹,今晚便要冻饿一夜。"张良点起烟炉,将壶与水安置妥当,抬头看天,"夜观星象,明日当是晴朗天气。"
在海上看来,星光点烁,仿佛伸手可及。白凤靠在船边,凉风从面颊拂过,置身于天地之外,追逐风声水流,一时静静出神,不知今昔。
"茶好了。"张良倾盏饮茶,热气缓出,"功名千古,金银万代,不如难得人间情意。"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白凤说完心中顿时一空,他的自由是不被牵挂。
但..如果连这样的牵挂,也将不复存在,那么他们之间,又还能留下什么?
张良沉吟,仿佛想对白凤什么,但最终还是未能出口。
才高气傲,荣华皆土,远离红尘,翱翔长空。或许不过是他的一场梦,但至少,还有实现的可能。
前提是...他还活在这世上。
离他的计划越近,他就越担忧。隐隐的预感传来,或许他要付出的代价,也即将来临...
海风渐来,波涛翻涌,夜色沉静下,只余小舟飘荡。白凤闭着眼,发丝轻拂,凉意袭来。
张良饮尽残茶,微微一笑,"冷吗?"随手抄起旁边的薄被,披在他身上,"我早知会有用处。"
"那是什么?"白凤眉微微一皱,他的眼力比寻常人好上许多,即便是黯淡无光的海面,也能看清。
那是一艘巨船,风帆磅礴,楼阁重叠,稳稳停滞。
张良隔着远处,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但他已明白那是什么,"蜃楼就在前方。"
"蜃楼?"白凤神情一凛,"看来你准备的很周全。"
"不。"张良凝视着黑漆漆的夜空,"只是先来探探路。此行,实在太凶险。"
"今天什么也没发生。"白凤嘴角一挑,"既然如此,不如上蜃楼看看。"
"蜃楼地形庞杂,贸然闯入,更是危险。"张良叹息一声,调转了船的方向,"而且正是因为没发生,我才担心。先回去罢。"
"想这么多,你不累吗?"白凤早已不耐,自己枕着双手躺在舟上。星河在天,明明灭灭。仿佛窥视人间的眼。
张良掀开一角也覆了上来,"墨经的平衡之理,你还是没啊..."
木舟轻晃,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只余海水繁星,亘古不变。
此星此夜,此风此月。心许今世,今生永诀。
"你们..去了哪里?"一进小圣贤庄,颜路便迎上来,看向张良,"子房,荀子师叔正在寻你。"
"无妨,我现在便随你去见他。"张良转头,"你先回去罢。"
白凤不置可否,随意应了一声。等二人并行走远,才足尖一踮,轻身而起。
想背着他去哪里?他倒要看个清楚!
竹林飒飒,屋里亮着灯火。眼见他们一前一后进屋,白凤身形一动,掠上了屋顶,向下看去。
"你们来了。"荀子抚着胡须,神色一肃,"坐。"
"敢问荀师叔有何事?"张良一揖,落座在他身侧,"不会是找子房下棋罢?"
"下棋?"荀子眉头紧皱,敲着桌面,"我现在哪有你这闲心!"
张良并不生气,"愿闻其详。"
荀子转向颜路,"子路,你出去。"
颜路微微一怔,还是恭谨退出。手不知觉地捏紧,眉间的隐忧也浓重起来。
"你如果有你师兄一半淡泊,又何至于此!"荀子叹息一声,拍了拍桌子,"你是聪明,但这并不等于经世智慧!"
张良摸不透他的用意,只能回答,"是。"却不知是不是在为上次的下棋之事,秋后算帐?
白凤听到张良被骂,眉一挑,"看来你也有今天。"更认真地侧耳倾听。
"是?你和楚南公那老头一样,心里怎么想,嘴上不说出来!"荀子异于常人的脾气上来,"你以为你想什么,能瞒过所有人?"
"这并非我的本意。"张良轻叹一声,眼看向别处,"我所追寻的,不过是修身治国,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怎么会有不对?"荀子怔了一怔,"这一点,你和你两个师兄不一样,倒是和韩非和李斯颇为相像啊..."
韩非?!白凤神情一凛,荀子据说是韩非的老师,那他会不会有什么苍龙七宿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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