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的怜儿本是心直口快的玩笑一句,却听这四十上下的男人竟是不急不慢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靠在门上的鲁源生不禁正了正身子,薄唇微动,眼中透出一股杀意:“你是谁?”
“我是谁?哈哈哈,也不过是个浪迹天涯的郎中罢了。”男人摸摸自己密密短短的胡子,酒葫芦凑到嘴边抿了两口:“
公子不用戒备,郎中我着实没有什么恶意。”
剑眉微蹙,眼睛中的杀意丝毫未退,正要开口那茶楼里的一个方向突然一阵躁动,纷杂的脚步声渐近。
躲雨的人侧头一看,只见雨帘中一个深蓝色长袍的男人身后跟着一群小厮打手一类的人气势冲冲的望着茶楼的方向而来
。
挤挤嚷嚷的躲雨的人在看清那领头男人的样貌时,有声音小声嘀咕:“这不是宋大掌柜吗?”
“是啊是啊,今日这架势是做什么……”
“看来有那个人要倒霉了……”
……
大汉跨进茶楼,议论声陡然一停,竟是不约而同的各自退了几步让出了一条小道。
那带着一群汉子的宋掌柜的一双鼠眼在人群中穿梭一遍,待看到了正举酒而饮的郎中时候,眼睛猛地瞪大,几步跨上前
大喝一声:“董参!你给我个交代!”
吼声停下,竟是静的仿佛能听得清屋檐外秋雨的落地上。
几个胆小的,匆匆瞥眼被吼的人,缩缩脖子就往雨帘中窜,只怕有什么祸事殃及自己一般。
宋掌柜袖子一甩,气冲冲的一屁股坐在最近刚被人让出来的椅子上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却听一声大叫。
众人回头一看,这哑巴憨夫晃着一拍的大白牙,眼睛成了月牙形,嘴角高悬,配着比划的手,明显一副兴奋的样子,那
灿烂的笑,仿佛一轮太阳,晃人眼睛,却奇怪的暖人心怀……
……
这哑巴不是火上浇油么……
人群中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宋掌柜,暗自替这个傻人捏了把冷汗……
宋掌柜鼠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兴奋的人穿的是土布长衣,脸上的不屑与怒意更深了几分:“哪来的疯子的?还不
给我轰出去!”
怜儿拉拉憨夫的袖子,可是这憨夫却是看着董参依旧笑个不停,活像捡了几个大元宝的呆样。怜儿看着走近的两个大汉
,心下着急,忍不住回头拉扯那靠在门上的鲁源生:“哑巴公……公子……”
鲁源生面无表情的瞥过来一眼。
拉着那人袖子的小手一个得瑟,松开了,连声音也有些结巴了:“……公……公子……”
被叫的人这次连看都不看了。
怜儿暗自做个鬼脸,干脆扭了身子不求人,手上一使劲把那傻笑的韩服扯到自己身后:“你们做什么,我郝大哥才不是
什么疯子!”
“连着这个乞丐给我一块扔出去!”
“你才是乞丐呢!你……你们人多欺负人少,以大欺小……以强……欺……欺弱!”好不容易把知道的几个词汇动用上
,怜儿眼睛骨碌的转上几圈,虽是心慌,却也没忘先把硬话撂出来:“别过来啊,本姑娘不怕你们的”
两个大汉轻而易举的就抓住那瘦骨如柴的怜儿肩膀,尚要动作,却是不禁猛的抽回手呻吟一声:“哎呦”
“你这个丫头片子敢咬人!”
一直盯着那郎中的憨笑的憨夫终于这个时候才有些反应过来,扭个脑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个恰着腰的怜儿。
“咬你们怎么样,你们狗能咬人,难道不能人咬你啊!本姑奶奶咬的就是你!”怜儿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猛的一脚踢
过去,只听其中一个大汉一声痛吟,捂着胯下竟是倒在了地上。
人群中有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那宋掌柜的脸都青了,把桌子拍的啪啪直响:“要你们这些饭桶有什么用!!”
另一个大汉本是憋足了笑意,不得不把脸绷紧了,就要做狠上前,那边的一个酒葫芦伸过来挡住大汉的去路。
“宋掌柜不是要董某给个说法么,何必浪费时间在这丫头身上?”
宋掌柜的手一摆,呈线的鼠眼微微松开条小缝:“好你个董参!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憨夫看看郎中看看坐着的人,浅眉微微拧个疙瘩,手就要伸出去拉扯那似乎正被人欺负的郎中,手臂却是在没有抬起的
时候就被人按住了。
鲁源生眼角瞥见这憨夫回头瞧自己,脸上没有变化,按住那人手臂的力量不自觉的放轻了许多。
“不知道宋掌柜的此话何来?”
“你!给我装糊涂!”
“董参是在不懂还劳宋掌柜的明示。”
“董参你!好……我前日请你到府上医人,你为何夜半逃出宋府!”
“宋掌柜的真会开玩笑……一,董参自从出了京城以后,不曾作奸犯科,二,宋掌柜不是衙门行政,何来‘逃’字之说
?腿在董某自己身上,不知道宋掌柜的对董某的行为有何不满?”
宋掌柜举着食指半天‘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句话来,身边的一个细瘦男子捋捋胡子,小心翼翼的道:“董御医”
“董参已不是当年的御医,请管家直呼其名就好。”
“……董……董郎中,您要是觉得我家老爷出的银子不够就直说,只要董郎中愿意医治我家少爷,我家老爷定会……”
“管家休要多言,董参已经说得明白,三不救,一不救万金无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