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喝了个烂醉,迷迷糊糊睡了半天,醒来时所有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头却疼得恨不能将它割下来。
这种“醒”,还不如永远不醒的好。
被人灌了mí_yào。醒来时也是晕晕沉沉的,一个头比三个还大,而且还会有种要呕吐的感觉。
但萧十一郎这次醒来时,却觉得轻飘飘的,舒服极了,好像可以在天空中飞来飞去。
沈陌也在他身旁,只是还没有醒来,似乎还在做梦。
沈陌睡着的时候,五官不似醒时那么凌冽,也没有那总是出现的嘲讽的笑容。睡着的沈陌其实也不算柔软,他会微微锁住眉头,似乎梦里有什么烦心事一样。
在山谷的那些日子里,两人一直同榻而眠,萧十一郎有时会比沈陌醒来的稍微早些,就能看见沈陌睡着时表情。只是沈陌的警觉性太强,只要在他脸上多停了一会,沈陌就能很快醒来。
而此时因为mí_yào的缘故,沈陌还没有醒来,于是萧十一郎就难得可以一直盯着沈陌肆无忌惮地看。
萧十一郎心里恍恍惚惚的,仿佛充满了幸福,以前所有的灾难和不幸,在这一刻间,他完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不幸的是,这种感觉并不太长久。
等到沈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萧十一郎背对着他,站在房间的窗边,向外看着什么,似乎惊呆了一般一动不动。
沈陌坐起身,唤了声:“十一?”
萧十一郎僵硬地回头看着他,面色不是很好。萧十一郎向边上走了一步挡住了窗子。萧十一郎平日要哭就哭,要笑就笑,从来没有勉强过自己。但是现在他的表情很奇怪。
沈陌这才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首先,他看到很多书。满屋子都是书。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香炉。炉中香烟袅娜,燃的仿佛是龙涎香。
沈陌慢慢地站起来,就看到桌上摆着的很名贵的端砚,很古的墨,很精美的笔,连书架都是秦汉时的古物。
他也看到桌上铺着的那张未完成的图画。画的是挑灯看剑图。
沈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脸上没什么表示,还是那样冷傲平静的样子。
他走到萧十一郎的身边,也想窗外看去。萧十一郎犹豫了下,侧身让开位置。
从窗子中望出去,外面正是艳阳满天。阳光正照在一道九曲桥上,桥下的流水在闪着金光。 桥尽头有个小小的八角亭,亭子里有两个人正在下棋。
一个朱衣老人座旁还放着钓竿儿渔具,一只手支着额,另一只手拈着个棋子,迟迟末放下去,似乎正在苦思。
另一个绿袍老人笑嘻嘻地瞧着他,面上带着得意之色,石凳旁放着一双梁福字幅,脚还是赤着的。
窗外缘草如茵,微风中还带着花的香气。 一只驯鹿自花木从中奔出,仿佛突然警觉到窗口有个陌生人正在偷窥,很快地又转了回去。
花丛外有堵高墙,隔断了墙外边的世界。 但从墙角半月形的门户望出去,就可以看到远处有个茶几,茶几上还有两只青瓷的盖碗。
这正是沈陌和萧十一郎方才用过的两只盖碗。用一只手就可以将碗托在掌心中的碗。此刻在他眼中,这两只碗仿佛比那八角亭还要大些。
沈陌看了看,确定这些东西和之前看过的玩偶山庄摆设一般无二,这才淡淡道:“这地方和我们方才看到的那栋玩偶屋子一样。”
萧十一郎只是点了点了头,道:“嗯。”
沈陌斜眼看向萧十一郎,不屑道:“所以我们现在是在玩偶屋子里。”
萧十一郎低低应道:“嗯。”
沈陌笑了,他的笑总是透着冷漠,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真真叫他动容,他不屑整个世界。孤高的冷月散发的光芒冷魅邪异,谁也换不来他回眸一瞥。他嘲笑着这个世界,嘲笑着世人的荒唐。
“你觉得是我们的人缩小了?是死的玩偶变成了活人?真是可笑……”
萧十—朗没有说话。
这件事实在太离奇,离奇得可怕。这简直比最离奇的梦还要荒唐。
沈陌作为重活一世的人,更离奇的穿越他都能经历过,何况是一个造出来的笑话。
沈陌抬头看看天空,冬日的太阳依旧明媚,散发出温暖的热度。
沈陌冷笑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
“要是这就是他的游戏,那就太无趣了一点。”
萧十一郎看见沈陌如此淡定,心里也安定下来了。这地方是有些不对劲,但是萧十一郎还是不会惧怕这点事情的。未知的事物的确让人容易畏惧,可是当你身边站着你在乎的人的时候,就会发现,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门外有了敲门声。 门是虚掩着的,一个红衣小婢女推门走了进来,眼被流动,巧笑倩然。沈陌回头看见她的时候,依稀还认得出她就是那在前厅奉茶的玩偶。 她本也是个玩偶,现在也变成了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沈陌眼睛盯着她的时候,她的脸也红了,垂头请安道:“敝庄主特令贱婢前来请两位到厅上用饭小酌。”
沈陌和萧十一郎什么话都没有问,就跟她走了出去。 他们都知道现在无论问什么都是多余的。不如静观其变。
转过回廊,就是大厅。
厅上有三个人正在聊着天。
坐在主位的,是个面貌极俊美,衣着极华丽的人,戴着形状古怪的高冠,看来庄严而高贵,俨然有帝王的气象。 他肤色如玉,自得仿佛是透明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