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竟然做梦梦到药郎被自己杀死,她双手抚住额头,最近这个梦越来越频繁,如同某一种暗示让她必须去做某些事。这梦折磨着她,这让她觉得恐惧。
“药郎,最近在做什么……”
看看天色天已经亮了。药郎最近从罗家中搬了出去。没有回以前的住处,那住处早就荒芜了。罗碧烟不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最近药郎渐渐淡出上层社会的视线,再也没有替人看病了。除非是高价请出,药郎才会出现替人看病。
“不行,今天找到他。”打定了主意,罗碧烟打起来十二分精神。
看看外面,这春天,快来了吧。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晚,却要比往年下得多、下得厚。
这雪似乎要将这伤痕累累的人间给掩盖住,将那疼痛而丑陋的疤痕给掩盖住。可冬天一过,这雪也便消了。在的,还在。只是,这雪消后,这大地的伤口又重了一分。死的人,又多了一分。坚持活下来的人们还在找寻着活下去的路途。
只为活而活。
这样的大地,被人类摧毁得低吟哭泣……
下一次战争,很快就会来了吧。那时候,这天地也为之色变吧……
可谁都无法去阻止,这么大的罪孽覆盖整个世界。战火燎原势必让尸首遍地,灵魂哀鸣。所有的生命必然被卷入其中,物种的毁灭也彻底绝顶。
罗碧烟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个记者,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她知道这个千疮百孔的大地有多少人因为战争而流离所失,家破人亡。他父亲被称为“罗善人”是因为每一周都会将食物派送给租界外因战争而失去所有的人们。他们家做的是小生意,但还能过去比别人过得要好。罗碧烟有时候深深感到疲倦,对这个世界和这个国家感到没有安全感。但是她总是打起精神来去面对一切,父亲不允许自己消失在自己的眼底,所以她只能在上海滩做新闻,而不能到更远的地方去。
她,想知道外面的世界。
她,想以自己的心去面对这个残酷十足的世界。
她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打起精神,穿上洋人时兴的长衣、靴子和一顶秀气的帽子。再随手拿起一把洋伞便出了门。罗老爷看自己女儿出门,小小地欣慰了一下。
罗碧烟不知道去哪里找药郎,这药郎不知不觉之中从自己的视线中淡化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药郎在自己眼前消失了。以前,自己随时都能找到药郎,现在,看着道路上茫茫的白雪却不知道哪里去找。
这样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电车从自己的身边开过,带起了风雪。
“药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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