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一面说,一面摸索到桌边,用火刀把烛台点上,房间一下子亮堂起来。
楚霏微看见我的模样,慌乱道:“走开,你不是周信弘!”
“我是,你不是已经听出我的声音了吗?”我拿著烛台,慢慢地走过去。
楚霏微捂著耳朵,骂道:“你这个死太监!想装别人的声音来骗我,没门!”
我叹了口气,道:“我真不是那个死太监,要不要我脱了裤子给你检查?”
他仍旧捂著耳朵瞪我。
我只得低头去解裤腰带。
他见我此举,慌道:“你脱裤子做什麽?”
我大声道:“给你看看我是不是太监呀。”
他听了,连连摆手:“不用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我笑了笑,重新将裤腰带系上,走到他跟前蹲下,将烛台放在一边。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依旧美丽,却消瘦不少。
“你几天没吃东西了?”我扶他起身,到床边坐著。
“我不记得了。”他有气无力地道。
“他们故意让你挨饿?”
“不,是我自己不愿意吃。”
我叹道:“你不吃东西,怎麽会有力气逃出去?”
他垂头丧气地道:“我的敌人不只有康王,还有爷爷,我逃不出去……”
我笑著打断他的话:“可是你的身边不只有敌人,还有朋友,我们都会帮你。”
他眼光闪烁,抬起头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脸上露出微笑:“你能帮我弄些吃的来吗?”
我起身道:“没问题,你等我一下。”
我提著食盒回来时,房间已不复昏暗,所有窗户都敞开了,楚霏微就站在窗台前,闭著眼睛享受早晨的阳光。
我停在门边,静静地看他,晨光洒在他的身上、脸上,为他姿容添上灵动的色彩。我看著、看著,不觉愣了神。
他忽然转头看向我,笑道:“这麽快!”
我回过神来,也笑著道:“厨房早把你的饭菜备好了,知道你肯进食,他们高兴得很。”
“这下子褚铨又要得意了。”他轻叹一声,走到桌前坐下。
我将四菜一汤端上桌,一面问他:“你可知道皇上已立康王为太子?”
他冷笑道:“如此得意之事,褚铨怎会不让我知道?”
我道:“你不妨顺著他,让他更得意些,我们才好在他登基之前下手。”
他愣了一下,问道:“这话怎麽说?”
我便简明地向他交代了我们四人投奔谦王府的事,接著又道:“付一棠只叫我假扮严公公,还没有把谦王的下一步计划告诉我,但我估计他之所以叫我假扮严公公,是想借严公公之手杀害褚铨,这样一来,谦王便不用担任何干系。”
楚霏微听了,激动道:“好,我会尽力配合你,让康王放松警惕,届时你若失手,我便亲手杀了他,我不怕担这干系。”
我看他决绝的眼神,莫名的有些担忧,便道:“你知不知道我和褚铨也有仇?你恨他害死乌白雪,我更恨!”
他双目圆睁,看著我,说不出话来。
我又道:“不瞒你说,我和乌白雪原是同门,从小玩到大的,感情自不必说。霏微,报仇并非你一个人的事,你不必独自承担。”
他愣愣地看我一会儿,忽然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笑著端起碗来:“我饿了,以後再谈这些事吧。”
“好。”我忙给他添饭。
他忽然又道:“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我一个人闷了很久。”
我笑道:“我先回去,晚些再悄悄过来,以免让人起疑。”
三天後,褚铨回府,我到府门口迎接他,向他禀告楚霏微的近况。
褚铨听了,笑道:“他终於想通了麽?”
我学著严公公样子,怪笑道:“他是个少爷,自幼养尊处优惯了,叫他饿一饿是对的,饿掉他的蠢气。”
褚铨哼笑几声,眸光一转,又吩咐道:“今後这段日子,你看紧他,别让他耍什麽花样。等入秋後,吉日到了,我便纳他为妾。”
我诧异道:“妾?这……九宫城主恐怕不会答应吧?”
他看看我,别有深意地道:“他会答应的。”
遵照褚铨的指示,我当天就搬进了昔听夜雨楼的书房。午时,仆人送饭过来,我照常打发了他,自己提著食盒上楼去。
楚霏微端坐在饭桌前,看我开门走进来,便笑嘻嘻地道:“你又来看望我了。”
我摇著头道:“我不是来看望你的。”
他露出失望的表情:“褚铨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是的。”我放下食盒,把饭菜端上桌,“他叫我搬来监视你,所以入秋以前的这段日子我可以天天陪著你。”
他展颜一笑,又问:“那入秋以後呢?”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
他看我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道:“还有什麽坏事是我接受不了的?你就直说吧。”
“褚铨说,等入秋以後,选个吉日,纳你为妾。”我小心看著他的脸色。
然而他却出乎我意料的平静,浅笑道:“我只要有机会接近他,杀了他,受再大的屈辱也认了。”
“我和周睿他们之所以决定回瑞安,之所以投奔谦王府,就是为了要救你出来,结果你却把自己困住了。”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在他身旁坐下,“记得我和周睿第一次在百鼎楼见你时,你是那麽的洒脱、自由,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被仇恨束缚。”
他沈默一会儿,转眼看向墙上的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