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然止步,表情变得十分沈重:“他回夏国去了。”
碧诺塔斯诧异道:“他为什麽要回夏国?”
我便将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诉了碧诺塔斯。
碧诺塔斯听後,顿足道:“我已是事事小心,没想到还是遭人算计了,可是在我逮到迦陵迦叶时,我分明已经仔细确认过他的身份,他并没有易容,怎麽会是付一棠呢?”
我道:“据说有种易容术是需要削骨削肉的,而并非只是简单地戴上一张人皮面具。”
碧诺塔斯听了一怔:“这个付一棠未免也太效忠褚槿了,居然肯为他舍弃自己的容貌,褚槿究竟给了他什麽好处?”
“谁知道呢?”我心烦意乱地道。
碧诺塔斯盯著我看了一会儿,道:“你在担心楚霏微?”
“是。”我坦白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们又要如何利用霏微?”
“你这样担心也不是个办法……”碧诺塔斯认命地叹了口气,“我们回夏国去吧。”
当天,我便和周睿收拾了行李,带著杏儿乘坐马车赶往我们初到大腾国时停留过的那个港口小城,预备到那里去搭渡轮。
我们赶到港口小城时,便得到夏国已派遣使者来大腾国讲和的消息,可是两国还没有进行谈判,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决定先乘船去菱国,再从菱国搭渡轮到夏国去。
我们在菱国停留的时候,去了趟路妙的故居,只是他已不在了。我们问了街坊,才知道路妙在我和楚霏微离开後,便回夏国去了。
一个月後,我们也回到了夏国,此时已入冬了,我和周睿怀念起从前在天驹看过的雪景,便决定先去天驹探望师父。
六年时间并不足以使天驹有太大的变化,云驻庄也是如此。
我们来到庄门前叫门,前来应门的是个介於儿童与少年之间的约莫十岁左右的孩子,我从前并没有见过他,想来师父在我们离开的六年间又收养了不少孤儿。
我只是报了姓名,那个孩子便知道我是谁了。
入庄後,我们才发现,张炳、黄粱以及一些我们所熟识的弟子已在六年间相继下山去了,现在庄上都是些和那个为我们开门的孩子年纪相仿的新弟子,他们之中年纪最长的不过才十四岁。
“物是人非,感觉有些寂寞呢。”我边走边喃喃地道。
“只要师父在就好了,那些人在与不在,我倒没什麽感觉。”周睿看看被我牵著走的杏儿,“现在唯一让我感到寂寞的是,儿子不亲近我。”
我笑道:“他的性格和你是一样的,很难和陌生人亲近,可是这一个月来,他已在慢慢地接受你了,你别著急嘛。”
我们走进百尺园,正碰上师父送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出房门。
“温春子!吴秉秋!你们怎麽来了?”我抱起杏儿,和周睿快步迎上前去。
温春子和吴秉秋看见我们,也都惊喜不已。
温春子戏谑道:“我们正打算去大腾国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师父看著我们,笑道:“外面冷,快进屋来吧。”
我们便都随师父进屋去,各自坐下。
师父打量著杏儿,问道:“这孩子叫什麽名字?”
我把杏儿从腿上抱下来,轻轻推他一下,他便自个儿跑到师父跟前去了。杏儿见师父慈眉善目的,便不怕生,把两只小手搭在师父的膝盖上,脆生生地道:“我叫杏儿,我今年五岁了。”
“好孩子。”师父将杏儿抱到腿上,又仔细地看了看他,“杏儿长得和周睿小时候一模一样,不过比周睿机灵多了。”
我和周睿相视一笑。
我道:“周睿小时候比他老实多了。”
温春子摩挲著下巴,道:“他们父子俩只有一个地方不太相像。”
吴秉秋接口道:“你是说眼睛吗?我也正奇怪,周睿的眼睛怎麽变了颜色?”
师父听了,也若有所思地看著周睿。
周睿向大家解释道:“凡是大腾国的贵族,一旦成年,他们的眸色便会改变。”
温春子听了,逗趣道:“你小子果然出身不凡呀!”
周睿苦笑道:“这有什麽值得骄傲的?我不过是个没落的贵族,更何况我们这一族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了。”
温春子点点头,目光转向我,问道:“霏微没陪你一起去大腾国吗?”
“他去了,可是……”我垂下眼,敛住沈郁的眼光,慢慢将事情的经过向大家述说了一遍。
温春子叹了口气,道:“我倒有些佩服褚槿和付一棠了,你们绕了这麽一大圈,还是没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师父道:“你们回夏国来就是为了那孩子吧?”
“是。”我看著师父,然而我接下来要说的这番话却并非只是说给师父听的,“这四年来,霏微一直陪在我身边,不遗余力地照顾我和杏儿,我非草木,岂能对他无情?我不想失去他。”
温春子笑道:“看来我和小秋来得真是时候了,你需要我们帮忙吧?”
我欢喜道:“有朋友就是好啊!”
“我本想留你们多住些日子。”师父很是不舍地看著杏儿,“可是你们的事要紧,我便不好挽留了。”
周睿想了想,和我商量道:“我们不能带杏儿到都城去冒险,不如将他留在师父身边,等事情办妥了,我们再回来接他。”
我考虑片刻,点了点头,转而和师父商量道:“我们这次上都城去,危险重重,断不能带杏儿去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