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他这土包子似的模样,背地里时常嘲笑他,只是他却不清楚,还很感激太子爷带着自己见世面,愈发地唯太子马首是瞻。他也曾带周涵之出来玩乐,只是周涵之却不喜这种浮华空洞的调调,也劝原咏瑄不要迷失心智。
原咏瑄起先还听他的,待在家中和周涵之一起读书,只是到底是他自己心痒难耐,最终还是忍不住跟太子一起出去了。
而公主呢,对自己亲自挑选的驸马却是不闻不问。原咏瑄成亲那夜才明白,这世上不仅有爱男人的男人,也有爱女人的女人。原咏瑄这万里挑一,公主钦定的驸马,不过是她的挡箭牌罢了。
一日原咏瑄又喝得醉醺醺,被太子送回来,周涵之将他扶过,安置在花厅,又拿醒酒茶来喂给他。太子却仍不肯走,负着手看着周涵之,调侃道:“阿瑄,你这小厮怎么笨手笨脚的,真不像个贴身伺候人的。”
原咏瑄此时还有两份清醒,听见这话,大约是有些丢脸,红着脸道:“让太子见笑了。”
太子又道:“这小厮穿得也太寒酸,粗布葛衣,委实落了你驸马爷的面子啊。”
原咏瑄又羞又窘,一把将醒酒茶摔开,斥骂周涵之道:“狗奴才快滚下去!尽给我丢人!”
周涵之闻言,不敢相信似的瞪大眼睛,大约没有想到原咏瑄会骂他。他脸色通红,甩袖转身就离开了。
太子玩味地看着他,直到人走得不见了,才转过眼睛向原咏瑄告辞离开。
第二日原咏瑄醒过来,才想起似乎昨夜对周涵之发了脾气。只是周涵之大度,生了会儿气便不再与他计较,他也就装作酒醒什么都不记得,将此事揭过。
只是自那日起,周涵之开始限制原咏瑄出门了。原咏瑄哪里还是那个乖乖听话的孩子,软硬兼施,要么撒娇要么摆架子生气,与周涵之大吵一通再出去。
两人间感情似乎有了罅隙,周涵之便不再管着他,避免与他争吵。原咏瑄见周涵之服软,自然是高兴万分,抱着周涵之亲了一下,开口道:“好哥哥,我就知道你最舍不得我生气的。”
周涵之看着他,微笑道:“我不舍得你生气,你可也不要做让我伤心的事。”
原咏瑄眼神有些躲闪,开口道:“我自然是不会做对不起涵之的事……傻涵之不要多想了。”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似的,那之后原咏瑄出门,便时常带上周涵之,如此一来,周涵之遇上太子便是自然。周涵之早看出这太子心思歪邪,对他不怀好意,只是他也知道太子位高权重,招惹不起,对太子能躲便躲,躲不掉就虚与委蛇。
只是太子哪里是个讲道理的,这一日在花园里直接将落单的周涵之拦住,调笑道:“涵之怎么见了我总是如同见了鬼似的?”
周涵之笑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太子殿下龙姿凤采,小人结交还来不及呢。”
太子神色舒展,极是受用。他伸出手摸了摸周涵之的嘴唇,笑道:“你这小嘴倒是会说,不知尝起来是不是也这般甜呢。”
周涵之心中厌恶,脸上却不动声色,开口道:“太子殿下,此处大庭广众,若是给人看见,小人遭人唾弃没什么,太子殿下清誉有损,令圣上误解就不好了。”
听他提及皇帝,太子这才收了那副垂涎的嘴脸,笑道:“好吧,今次就先放过你,他日定要好好品较,看你与阿瑄哪个更有滋味。”
周涵之愣住,疑惑道:“阿瑄?”
“自然就是你的主子。不过你放心,他对我服服帖帖,不敢与你争宠的。”
周涵之立刻就明白了话里的意思,胃里简直翻江倒海。太子见他神色不适,也扶着他一同回了宴席。原咏瑄还浑然不觉,兴致盎然地看着台上歌舞戏曲。周涵之默默看着他,实在不敢相信他真的与太子有染。
他也不是个闷不吭声的性子,回了府便直截了当地问原咏瑄:“你与太子是何时起有染的?”
原咏瑄吃了一惊,虚张声势地跳起来道:“什么有染?你不要胡说。”
“太子都告诉我了,你又何必还瞒着我。”周涵之这番话,不过是想炸一炸他。想不到原咏瑄却是神色委顿下来,挣扎片刻,缴械投降道:“涵之,是我对不起你……”
周涵之耳边如有雷轰。他只觉得荒唐可笑,他心里比之锥心泣血痛苦百倍,脸上却仍旧淡淡的,双目定定地看着原咏瑄。他第一次觉得,对面的这个人如此的奇怪,陌生,荒诞。自己将最最珍视的东西赠给他,他却追逐那些可笑的虚名,荣宠。
原咏瑄被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虽然感觉对不起他,但是又实在松了一口气,索性将话摊开了说:“你我早已走上疏途,我与太子才是一条路上的。我虽对不起你,但是一定会补偿你,你也不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了,还有许多人,比我更适合你。”
周涵之见他这副样子,显然是早就已经变了心,只是他与原咏瑄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他还是想要挽回,但是原咏瑄却是狠了心要和他一刀两断。
“我会尽快也替你物色一门亲事,涵之,等你成了家,就会觉得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我现在倒真的希望自己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