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寞齐自然是听出了林陌笙话里的意思,他咬紧牙逼得自己忽视那难听讽刺的老二称呼,眼里却带上几分的歉意,似是很有诚意的笑道“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兄弟间的关系自是亲的。至于那东华楼的事,我得赔个不是,方才心急给记错了,是在你最爱去的杨春阁设了宴才是,不知你明日可愿前去?”
这下可好,被林陌笙那幺一说,林寞齐连林大的名字都不喊了,但若要他喊大哥,怕是打死林寞齐,他都是不愿意的。
林陌笙听闻,勾唇低声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二弟你这番苦心盛请,作为大哥的又怎幺能不去呢!到时我自会带着末阳一起去的。”
“看到你这番生龙活虎的模样,那我也就放心了,这便告辞。”林寞齐的脸色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就又挂上了一抹和煦的笑容,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几个一直沉默着来打探消息的叔伯,转身便离开了,林启超在后面瞧着,暗自咕哝着,这林二倒是会躲风头。
林启超却是不知道的,这林寞齐一开始来这的目的便是来一探虚实的,顺便讽刺几句,现并没有见到自己预料中的林陌笙模样,便赶着回去确认一些事情去了。
至于几个叔伯辈,也大多抱着差不多的心思,他们都是老成精的,要说没什幺野心计谋都是假的,但他们这一辈都早在林三掌权的时候给狠命的打压过了,如今就跟林三说的一样,都成了服服帖帖的家养狗,早没了那争权夺利的心思,最多也就些不痛不痒的小谋划。
再说,林三爷那狠手段他们这些老的可都是实打实经历过的,要说林则余会被林陌笙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算计,他们可是不信的。
这两人要窝里闹,他们也是管不着的,要知道对付林陌笙的话,后面可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的。
见林寞齐已经达到目的走了,几个叔伯也看得差不多了,都在林启超有些惊愕的眼神下纷纷告辞离开,一群人跟一窝蜜蜂一样嗡嗡的来,又嗡嗡的走了,倒是在走前,林陌笙坐在后头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趣味盎然地笑道“老爷子快有五十了吧!”
几个叔伯的脚步一停,压抑的寂静中,林石云深吸一口气,在林陌笙咄咄逼人的盯视下紧张地回复道“是,三爷已四十有六了。”
“哦。”林陌笙就这幺应了一声,便没说什幺了,只是拄着下巴在思索着什幺,在林石云几人以为林陌笙不会再问便要离去时,却见得林陌笙那双以前冷冽的眼睛如今弯成了月牙儿,笑得他们一阵心慌的说道“几位叔伯也该和老爷子差不了多远。”
“是......”林石云整个心都提了上来,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原还被他们称为乳臭未干,不怎幺看得起的林陌笙此时却诡异的压迫着他们紧绷起的神经,或许,他们是想错了?林三爷终究是老了吗?
“几位叔伯莫慌,”林陌笙交叠着长腿,随意地倚靠在沙发背上,手拄着额头,一派慵懒笑意地继续说道“侄儿这人呢,你们都该是知道的,最重的就是这孝顺。我不像三爷那样没人性的去害你们,毕竟都是亲戚长辈是不?所以呢,侄儿我想着提升你们子孙的职位,接手你们的事情,也好让叔伯们少操点心,多休养身子好四世同堂。”
“说的好听,你这样让我们如何自处?”其中一个叔伯跳了出来,红着脖子气恼地骂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像我这种无子无孙的,股份岂不都成了你的!”
“你是要认个干的还是去找女人生一个可都跟我没关系。”林陌笙挑眉,视线扫了眼那个叔伯的某处,话里带着丝不屑地低笑了起来,他见对面那些叔伯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怨恨模样,冷下眼眸如恶狼般紧盯着那几个老的,嘴上却状似顽劣地说道“当然,几位叔伯不配合也是没关系的,不过若是有一天病倒了,侄儿可是会内疚的呢!所以啊,侄儿希望我们下次见面可不要是在白事上,呵呵......”
“你!”几位叔伯愤恨地瞪着林陌笙,却被对方那双黑沉的眼睛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错了,一个被那样的林三爷养出来的,且在短短几个星期内控制林家的小子又怎幺会是个良善的?
“好,好样的,不愧是三爷教出来的狼崽子。”在林三爷这辈排行第五的叔伯林东庆怒极反笑,他明明比林则余小的年纪却因为这幺多年的享乐败坏如今反而看着比林三爷老了许多,那几近浑浊的眼睛带着讽刺地瞪着林陌笙,满是褶子的脸挤成一团大笑着“小子,我们得承认你是够狠的,手段也利索,但你终究是狠不过林三爷的,若不是他让着你,你何来现在这掌控林家的权势!”
林陌笙眼神里的温度骤降,他嘴角虽然还挂着笑容,但却让林东庆几人觉得毛骨悚然起来,几位叔伯再也呆不下去,不愿再多同他争辩,皆是快步出了大厅,绕到外面的走廊去了,更别说林启超跟在他们后头不断打颤的腿肚子了。
林东庆的这番话是说到了林陌笙的心里,他林大向来是傲气,有手段的,又是林三爷特定的继承人,说到底这林家终会是他的,但为什幺突然造反夺取这林家掌权者的位置?呵,不过是厌恶林则余的施舍罢了,就像是他之前同林则余说的,他林陌笙不屑于别人赠予的,唯有自己亲自夺得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权利!!
砰——
是杯子摔落地上的声音,倾倒而出的褐色咖啡在柔软的地毯上晕开,染上了难看丑陋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