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阵阵。
宝佛寺的禅院内,静玄躺在榻上,幽幽转醒……
映入眼帘的,是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的师父。
静玄心头巨颤,酸楚的泪水涌到眼眶里,颤抖着唇,迟迟无法言语。
圆空大师站在床边,见徒儿醒来,欣喜地点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师父……师父!”
压抑已久的眼泪宣泄而出,静玄见到从小将他带大的师父,忍不住委屈地抱住他放声大哭!
“可怜的孩子,苦了你了。”圆空见到自己心爱的徒儿,也是热泪盈眶,抚慰地拍拍他的肩头。
“师父,对不起,是静玄不孝!”静玄流着眼泪,起身跪在榻上,向师父深深一拜——
“傻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圆空连忙将他扶起。
“师父……”静玄泪眼婆娑地看着师父,“这些年来,静玄都没有在你身边分劳解忧,你将静玄一手带大,我却无以为报,实在愧对佛祖,愧对师父的养育教诲之恩。”
“傻孩子,你我师徒间,何须说这些。”圆空慈爱地看着他,“身子好些了吗?你已经昏睡一天了。”
“什么?”静玄这时才清醒过来,“我竟睡了这么久,是殿下带我回来的嘛?”
“不,是师父命悟尘去带你回来的。”
静玄闻言一愣,随即心头一片慌乱,“那殿下呢?殿下去哪里了?”
“悟尘请他回宫去了。”
“殿下回宫了……”
静玄的心头一片空荡荡的。
仿佛这么多年来,一直支撑着自己的梁柱突然间倾塌了。
今生今世……静玄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吗?
太子回宫大婚后,一定会很快地忘记我。
殿下……逸哥哥……静玄的心好痛啊……
圆空大师见他神的哀戚,不禁叹息道,“静玄,你苦修多年,为何就是过不了情字一关?”
静玄闻言一震,低下头,黯然不语。
“这是你累世的姻缘,师父帮不了你,只能由你自己慢慢开悟。但在师父圆寂之日在即,始终对你放心不下。”
“是静玄不好,让师父担心了。”
“师父这次让你师伯通知你回来,一来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二来也为了问你最后一次,是否要留在宝佛寺,接掌主持一位?”
静玄闻言霍然抬头,“师父难道不将主持之位传给悟尘师弟?”
圆空大师微微一笑,“阿弥陀佛。你悟尘师弟的尘缘比你还重,他早跟为师表明,我圆寂之日,就是他离开宝佛寺的日子。他要云游四海,四处化缘去。或许让他到尘世中历练,对他就是最好的修行之道。”
“原来如此。静玄知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但对于接掌主持一位,静玄实在愧不敢当。只求师父能收留静玄,让我在宝佛寺潜心修行,再不问世事。”
“你要是真做得到,依你的佛性,必能早日悟道。怕就怕你放不下心中那个人啊”
“师父放心,静玄已决心不再踏入红尘一步。”
“傻孩子,要斩断姻缘哪有那么容易。你不妨在宝佛寺多待一陈子,离开京城皇宫,或许对你开悟会有帮助。”
“静玄多谢师父。”
“你很久没回来了,到寺内到处走走吧,见见你的师弟们。他们对你都十分敬仰。”
“静玄惭愧。”
就在两人闲话家常时,突然有他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师父,静玄师兄,大事不好了!”
“阿弥陀佛,发生什么事了?”圆空大师神色淡然地问。
“太子殿下领兵包围宝佛寺了!”
“什么?”静玄闻言大骇,连忙翻身下床,“殿下来了?”
“不但来了,还带着一大群官兵要闯进来。悟尘师兄将太子挡在门口,不肯交出静玄师兄,太子就说要放火烧了宝佛寺!”
“胡闹,真是胡闹。”圆空大师摇头叹息。
静玄担心任性的太子会大闹宝佛寺,心急如焚,急声道,“师父,静玄出去跟殿下说一声,请他不要为难我们。”
“不行,你这一去定会生出更多的纠葛。你且暂时待在房内,师父去见太子便成。”
“可是……”
“师父的话你不听了?”
“徒儿不敢。”静玄眼眶一红,低头不敢再说。
圆空领着弟子,大步离去。
乌云遮日。
黑压压的云层和一大群官兵一样,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小宣子站在太子身后,在心中暗暗叫苦。
想到那天国师被带走后,太子几欲发狂的情景,不禁余悸犹存。
哎,太子和国师这两人倒地前世是谁欠了谁啊?
怎么今生还要如此纠葛,真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国师啊国师,小宣子求求你快跟我们回去吧,不然太子真会火烧宝佛寺的。
宝佛寺可是千年古刹,你可不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但小宣子伸长了脖子连静玄大师的影子都没看到,只见到那个叫悟尘的和尚,手持念珠,气定神闲地挡在大殿门口。
“阿弥陀佛。”
一位慈眉善目,留着长长白胡须的老和尚从大殿走出。
“老衲圆空,参见太子殿下。”
“你就是主持圆空?”皇甫逸一双暗黑的眼眸燃烧着怒火。
“正是。”
“好,你来得好。快将静玄国师交出来,否则本太子今日烧了你这宝佛寺!”
“阿弥陀佛。静玄的尘缘已了,已决定不再踏入红尘俗世一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