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寒之后梅开之日便是陈赵二人大喜之日,陈章清的养父母早已被接到了京城,如今不仅一家团聚,家中更有花烛之喜,老两口自是喜不自胜。
若梦知道兄长囊中羞涩,便托悦兮在京中购买了一处小小宅院供他大婚,老两口便整日忙前忙后布置收拾。
大婚之日,若梦与周嬷嬷随着周思齐一同到府祝贺,薛策与悦兮也到了,一时间小小的洞房挤得满满的,红烛摇曳,火盆生温,各人脸上都是兴奋的笑容。
这是若梦与陈章清相认之后头一回相见,陈章清一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一袭红衣锦袍长身玉立,帽加朱缨宝饰fēng_liú无双。若梦看着失而复得的兄长与温柔妩媚的长嫂,不禁再次泪水盈眶,赵姜忙握住她的手,陈章清也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珠儿已至及笄之年,却仍如幼时般如此爱哭,那一日都怪为兄对你不够耐心,否则你便不会负气走开,你我兄妹也不会失散多年,为兄立志金榜题名也有扬名立万便于寻你之意,未曾想到亲妹立于眼前数月。我竟未曾识得,实在是眼拙。”
“生哥非眼拙,实是另有青睐之人在前,便对亲妹视而不见了。”若梦一句话让陈章清和赵姜都红了脸。
悦兮为解尴尬忙唱道:“南有樛木,葛藟累之。”
众人一听,也一起祝道:“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见大家兴致正好,悦兮便提议大家干脆来行酒令,一行人于是便热热闹闹地玩了起来。其间每当轮到悦兮饮酒时都是薛策代劳,若梦便不住地打趣二人,悦兮看向薛策,他却只顾喝酒,并不回应,悦兮更加心不在焉,每每总是出错被罚,薛策便一直代她受罚,至午夜时分便已大醉。若梦因兴奋过度也饮了不少酒,周思齐见她高兴,也并未太过阻拦。很快六人中便已有两人大醉,周思齐便提议各自归去,也留些时间给两位新人,大家于是就此散去。
回宫的路上若梦在车内醉醺醺地拉着周思齐不停地说着婚礼上的事,周思齐便问道:“是你兄长成婚,又不是你成亲之日,何以这么兴奋?”
“我……我还不知道……有……有没有成亲之日呢!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烦忧……何其多。”
“胡说,怎么没有成亲之日?你我成亲之日本殿下必要万民齐贺!”
“好……好,我的太子殿下……最好了。”
“你说什么”
“我……我的……是我的……”若梦说到最后声气越来越小,终于呼呼睡去,周思齐和周嬷嬷看着她,两人都会心一笑。
可回到东宫之后二人却再也笑不出来。第二日一早,若梦还未起床,正殿内张嬷嬷便告知周思齐,他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便是来年春分之日。
周思齐回到寝殿,看着若梦的睡颜心痛不已,大婚后她便会离宫,从此便不能再日日相见了,只有待国富兵强之日二人才有成婚的可能,虽然她会有悦兮与她兄嫂的照顾,他却丝毫不能放心,他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你可是将来要做一国之君之人,如今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国有内忧外患当头,你竟只思与此女厮守,此女尚有爱国之心,你却无兴国之念,她不是祸水,你却难为明君。
周思齐正自责之时,忽然听见若梦呓语:“殿下,你可真是美男子,哈哈。”周思齐不禁笑出声来,愁容也稍解。他在她面颊和额头各亲了一下,给她盖好了被子,然后便关上寝殿的门出东宫上朝去了。
第二十八章 大难临头
开春之后,皇帝本该同往年一样择一州视察,但自去年夏宫行刺事件之后,皇帝的身体日渐衰弱下来,已无力出外视察,此事只得交由太子周思齐代替。周思齐本欲带若梦同行,可若梦不知为何近来总是觉得困倦疲乏,周思齐见她无精打采的,便没有强求,只当她春困思睡,嘱周嬷嬷好生照应。
周思齐走后第二日,若梦如以往一样正午睡,张嬷嬷突然召她去宣德宫,她只好起身,正要出门时在门口碰见了周嬷嬷,周嬷嬷便问二人去往何处,张嬷嬷如常答道:“皇后娘娘x;n诫。”周嬷嬷便未再多问。
若梦进宣德宫之后却发现皇后不同于往日前呼后拥,殿中只有两个未曾见过的侍婢并一名医女打扮的人,皇后对她说道:“随本宫来。”若梦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可也只能硬着头皮随众人一同进入宣德宫寝殿。
待皇后一坐下,张嬷嬷突然将寝殿的门关上了,若梦正要发问,突然听见皇后呵斥道:“给本宫跪下!”
若梦忙战战兢兢跪下,那名原本站着的医女这时突然走了过来,抓起若梦右手脉搏便将食指与中指搭了上去。过了许久,那医女又拉过她的左手继续诊脉,反复确认几次之后那医女转过身朝皇后和张嬷嬷重重点了点头。皇后朝那两名面生侍婢一示意,两人立即上前捂住了那医女的口鼻,待她昏厥后又将她拖入了寝殿后的帷幔中,只一会儿便再也听不见那医女的动静了。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事将若梦吓得魂飞魄散,她正要往寝殿门口逃,却被扑过来的张嬷嬷使劲押住了。那两名侍婢处理完医女之后端上来一碗汤药,一人使劲按住若梦,另一人便将那汤药直往她口中灌。若梦惊恐万状,死命不从,可她与对方三人实在是力量悬殊,纵然她奋力挣扎,那汤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