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力的大手捏得她胳膊有些疼,他将她微小的表情尽看在眼中,忙放开她,又道歉道:“薛符粗鄙,弄疼姑娘了,抱歉!”
“将军不必道歉,是奴家没注意看路,望将军勿要见怪。”
“既如此,那便请姑娘赏脸,容薛符传授你骑术,如何?”
沈珍珠听见这话求之不得,原来他是为了教她骑术才来找她的?她刚才正对他的骑术艳羡不已,能向天下第一武将学骑术,她怎会拒绝?她随即便满脸欣喜一口答应了。
薛符见她欣然应允,心中也是欢喜非常。
他将马牵到一块上马石边上,示意沈珍珠从上马石上踩上去,沈珍珠身量矮小,并不能一下上去,薛符便略微托起她双臂,助她骑了上去。身下的马感受到有人骑了上去便开始小步踱来踱去,沈珍珠有些心慌。突然,有人从背后牵住了缰绳,那马便立刻安稳下来,原来,竟是薛符也骑了上来,沈珍珠并不习惯与周思齐之外的男子亲近,一时有些扭捏。
薛符却在她耳边说道:“抬起头,看着前方,手握住缰绳。”沈珍珠不敢走神,便依着他的嘱咐照做不误。
薛符突然叫了一声“驾!”那马便使劲往前冲了出去。沈珍珠起初很有些害怕,只敢缩在薛符怀中,过了一会儿渐渐能体会到驰骋的乐趣了,便放开胆子坐稳了,学着薛符的样子开始操纵缰绳,薛符便将驭马之术一一耐心教予她,有他的手把手指点,她不消半日便能骑着马在校场上绕行,虽还不能疾驰,但已然能坐稳了,神情也自如多了,薛符见此,便下马让她独自骑行,他则在附近紧紧跟随。
这时,沈珍珠看见赵姜与沈春生正在附近,便骑着马向他二人走去,谁知,那马一见沈春生的马就疾驰起来,沈珍珠坐不住,眼看就要掉下来,薛符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她稳稳抱在了怀中。
沈赵二人笑而不语,沈珍珠则一边向薛符道谢,一边退到了沈春生身后,沈春生却不愿放过她,调笑道:“英雄救美从前只耳闻,今日是头一次眼见。”
赵姜也接口道:“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也不一定能过英雄关,是吧,生哥?”
“一般的英雄我是不知道,但若是攘狄将军这样的英雄,想必是没有美人能错过的。”
“你们!”沈珍珠再也受不了这二人一唱一和的打趣,便转身离去,薛符赶紧跟了上去。
沈珍珠走出一会儿后才转身看那二人,却并未见到那二人,反而是薛符跟在她身后,她忙惊讶地问道:“将军?”
“沈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珍珠知道他要说什么,但预感到会与拒婚之事有关,便赶紧推脱道:“将军,奴家今日有些疲累了,这便准备回去了,不劳将军作陪了。今日之事,多谢将军教授骑术,又救我于马上,可我并无意于婚姻之事,还请将军见谅。”
“薛符对姑娘一见钟情,若不能向姑娘标明心迹,无法死心。请姑娘赏光借一步说话。”
沈珍珠看向他坚定的神情,知道今日是躲不过了,便终于还是同意了。
二人走到薛符的驻军帐篷中坐下,薛符吩咐里面的侍从去准备茶水,然后开口说道:“薛符出身行伍,言语行为粗鲁直接,不如沈参将学识渊博,谈吐文雅,只有一颗赤诚之心,唯见到姑娘之后才知此心为何跳动。我知姑娘并不钟情于我,薛符想知道原因为何。”
沈珍珠没想到薛符这么直接,斟酌再三之后答道:“我已心有所属,虽然那人并不能与我共结连理,我却无法移情他人。”
薛符愕然,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思忖片刻之后说道:“薛符虽不能如愿与姑娘共结连理,但亦无法移情他人,只要姑娘一日不嫁,薛符愿常伴姑娘左右,至死不渝!”
沈珍珠难以置信地看着薛符,这个当今最伟大的英雄竟对普普通通的自己情深至此!她看着他那与周思齐截然不同的面容,不禁潸然泪下,泣不成声。那面容清俊的男子,是否也曾对自己有此深情?可如今他已将自己忘了个干净,此刻怕是已在预备与别人双双对红烛。几个月前,她被那座威严的宫殿所抛弃,可那抛弃她的又岂止是那高坐后位之人他即将成为别人的夫君,她却仍在为他伤心,她不禁觉得自己以往所有种种付出便如同一个笑话。
薛符见她又哭又笑,也顾不上唐突不唐突便上前紧紧抱住了她。她将脸埋入他怀中,终于放声大哭道:“周思齐,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薛符大惊,她钟情之人竟是当朝太子?而明日便是他大婚之日了!薛符看着怀中人不断抖动的双肩,不禁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她,她是那么瘦小,仿佛他再使出一分力她便会碎在他怀中,他忍不住将脸颊贴在她头顶,那发丝之下的皮肤竟也是冰凉透心的,他努力想温暖那怀中之人,那块冰疙瘩却将他的心也咯得冰凉。
正在这时,营帐外的侍从通报道:“将军,茶水已备好,是否要拿进去?”
“不必了,去取酒和温酒器来!”
侍从便匆匆去换了酒和温酒器来,进到帐中时正见二人紧紧相拥,那侍从便慌忙放下酒器赶紧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