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幽幽地开口,又顿了顿,改口说:“应该是叶警官,你以前,遭到一帮犯罪团伙绑架,他们把你带到戎县水芙寨,也就是这个地方,难道叶警官忘了?”
叶青捏紧十指,全身微微一僵。
林北樾轻声一笑,往火堆里扔柴,“你怎么会知道?”
五年多前叶青的父亲叶景行部署剿灭一帮犯罪团伙,行动的任务只有内部的高层才知道。而叶青被绑架时,为了不打乱原本的计划,叶景行并没有向任何人说明女儿被绑的事情。能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叶景行和他的亲信,还能有谁?
男人抬起带着伤疤的眼皮,勾了勾唇,说:“当年叶局为了掌握更多资料,安排了卧底。这个卧底,在那帮团伙中,一干就是三年,直到犯罪团伙被叶局重创,组织溃散,他依旧还在伪装,只为达成叶局下达的命令。”
叶青呼吸一滞,片刻后,她眯了眯眼:“你别告诉我,你就是我爸安排的卧底。”
男人神色淡然,“信不信由你们。”
叶青心底震颤不已。如果他真的是父亲安排的卧底,也就算得上是一个故人。
当年叶景行剿灭犯罪团伙的事迹何等壮烈,他甚至因此丢了性命,牵连了妻子和儿女。国家为他颁发荣誉,世人称赞他是英雄,同事敬仰他,崇拜他,甚至为他的死而悲痛。
可事情毕竟过去五年多了,时间会冲淡一切。
如今,还能记住“叶景行”三个字的人,还有几个?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受命于父亲,那他就是父亲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牵连,也是他荣誉正直的见证。
窗外风雨大作,屋内火光旺盛。
男人往门外看了看,正欲起身,叶青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依旧往门外走,说:“我叫庄延。”他停了停,回头看着叶青,说:“你无法查证我的身份,在执行任务做卧底之前,叶局长就已经销毁了我所有的真实信息。”
风吹落门前的树枝,枝桠摇晃着拍打着门框,他走出去,将枝桠折断,关上门,又回来。
“我凭什么能够相信你?”叶青问。
林北樾拿了干净的杯子,倒满了茶水,递给叶青让她捧着。
庄延自己拿了一杯,滚烫的茶水飘起白烟。
他说:“局长一直在追查这个犯罪团伙。其实一开始,这个团伙只有两个人,他们是一对父子。”
这是叶青第一次听闻关于这个组织的秘密。
她半信半疑。
“我进入团伙之后,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局长,局长查到,这对父子并不是突然开始作案,而是因为他们曾经经历过巨大的变故。儿子的母亲,曾被人绑架,可警方却没能成功将其救出,故而警方遭到了这对父子的仇恨。
一开始,他们只是暗杀一些职位比较低的警员,到后来,这些行为已经无法化解他们的仇恨,所以他们彻底与警方对立。他们藐视、仇恨公正、法律,将犯罪作为与仇恨警方的形式和乐趣。因此很快就受到许多罪犯的响应,他们慢慢地发展,形成了一个有序的犯罪组织,所犯的罪行,也越来越凶狠残忍。”
庄严面色冷沉,口吻平淡没有起伏,“团伙的头目,也就是那对父子,把这些与警方对立的犯罪行为,作为为妻子、母亲报仇的手段。起初,他们杀人时,会在犯罪现场留下一束玫瑰花和康乃馨。后来他们的成员越来越多,许多事情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了,现场就再也没发现过花束。”
叶青若有所思,但内心却难以平静。
这几年,她一直想调出当年的案件卷宗查看,却遭到拒绝。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窥得一斑。
茶水凉了些,庄延轻轻地喝了口,说:“因为最初的凶手头目是一对父子,所以我们把他们称作‘父子杀手’。后来也约定俗成的,把这个名字当做了这个团伙的代号。”
叶青压住胸口的沉闷,轻声说:“这些年,我有时会接到一个电话……”
“是那通你在水芙寨时拨打的求救电话吗?”庄延问。
叶青一怔,“是。报警电话,警方会录音,但录音只有警方会有。这些年,我总是接到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就是我被绑架时拨打的求救电话。”
林北樾轻声问:“你当年报了警?”
“是,”叶青眉头紧蹙,“可是……我记不得我是怎么报的警了。但报警电话才说了一半,电话就被抢走了。”
她抬手重重地揉了揉眉心,说:“能得到那通电话录音的,除了警方还能有谁?”
林北樾静静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将她轻轻抱在怀里。
他并不知道,原来这五年,叶青一直被那通电话困扰着。
庄延拿出手机,问:“是这通电话吗?”
他播放语音,手机里立即传出沙哑的声音——
“喂,我是叶青,我是首都警局局长叶景行的女儿,我现在要报警,我被……”话说到一半,被人打断,接着,手机里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那些警察,还有叶局,叶青已经死了!警方如果再敢行动,我就让她彻底从世界上消失,连尸体都找不到!”
叶青脸色煞白,“你怎么会有这通电话的录音?”
庄延神色自若地将手机放回衣兜里,说:“当年去绑架你的人……是我。”
一霎寂静,叶青和林北樾都没有说话。
“父子杀手怀疑我的身份,他们试探我,让我去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