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姑娘说话能算多长时间数?别我这里拒了别家,转头姑娘定了亲事出了门子,再上来个新东家还认不认这干股?”
“呸呸呸!”掌柜的连忙探头左右看看才缩回来瞪他:“可不行在外头随便这样议论姑娘家。我们姑娘可是要进宫去给公主娘娘当伴读哩,就算是说亲也还得好几年,大爷现下也没说亲事,如何就轮到妹妹身上?再者,薛家做生意一向实诚,许与你的必是你的,谁还骗你个厨子了!”
那厨子连忙唱个大喏弯腰谢他:“既如此,我便回去与家人议定辞了原先的酒楼搬过来。下晌就不过来了。”掌柜的挥手让他自去,还从柜台里摸出五两银子递过去道:“这是柜上的私账,我做主与你做个安家的抛费,人先搬过来,东西喊了挑夫慢慢挪腾。”厨子忙又拱了拱手,接过银子去后头换了身土黄色的干净衣服告了假便出去了。
他先是往南边穿了几条街,左拐右拐没一会儿竟有往东头走了一段儿,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皇城边儿一座同样是五进的宅子门口。厨子走到角门伸手敲了敲,门子跑过来开门一看立时唬了一大跳:“我滴个沈头儿啊,您这早晚弄这一身儿是干嘛?还以为谁家伙夫跑出来了。”
沈玉,便是假充厨子混入薛家酒楼卧底的锦衣卫头头,当日宝钗入宫选侍时撞见的那人。他只伸手把门子扒拉到一边道:“快让让,没点眼力见儿的,你们沈爷可不就是在外头给人调理了一上午菜蔬!那狗头军师呢?喊他过来,我有些事想找他商议。”
门子忙迎了人进去,左右看看后头无人才缩回去把门阖上,待进了院子忙喊来个小厮交代一番,这才又跑回门边窝着守门。小厮一溜烟又往宅子里面跑,待沈玉晃进正院抱着壶茶自斟自饮,里间恰好转出来一个穿着文士衫的青年。
那青年生得文质彬彬,白净面皮、身形瘦削,颇有林下之风,走进沈玉还拿扇子敲了敲他搭在椅子背儿上的胳膊:“哪里来的伙夫,竟敢大喇喇坐在锦衣卫宅子里吃茶,莫不是想进大狱里走一圈舒爽舒爽?”
沈玉只斜了一眼看他:“我今儿运气好,你们都说薛家眼下外松内紧再潜不进去的,可巧今天遇上了他们东家,事儿竟是成了。”青年奇道:“薛家家主前几年已是亡故了的,论其东家该是现下今年刚刚得了秀才出身的薛蟠吧,他此时怎么可能在京?还是薛家实则请了人替考?”说着伸手进袖子里就要摸出本子记上一笔,却被沈玉拦下:“你再不知道了,薛家现如今当家作主的竟是他们家姑娘,前日在宫里帮着抓了个刺客奸细的那个。奇了吧?我说一般姑娘家怎地也不敢和歹徒动手的,偏她就敢,可见是有其前因后果。”
那青年叹道:“可见家中男人不支事了必要拖累女子的,这姑娘抛头露面总要伤些儿名声,日后不知又是何下场了。”沈玉似笑非笑看着他道:“且收收你那些花花肠子吧,这可是好人家的姑娘,再不是你那些花街柳巷里的知己,用不着你操心。”
两人说笑几句才回到正题,沈玉只道:“今上原本只责成咱们查查前几年东宫巫蛊案的内幕,哪知道这四王八公私底下已是另投了新主子,一时间盘根错节,也不知该从何入手。倒是薛家根基浅薄些好调理,说不得能从这里挖出些好东西来。我看这薛氏女着实是个有胆识有手段脂粉堆里的英雄,若是晓之以利害必能为一臂膀。哎,你说该怎么想办法来往上呢?”
那青年文士合掌大笑道:“我倒有个主意,你只管提了四色礼请了媒人上门,讨得一房娇妻少不得这里外里臂膀也就有了。”那边沈玉闻言一口茶喷了一地,跳将起来挥拳边打边道:“好你个柳子安,整日家心思都用在如何偷香窃玉上,看我此番如何整治你!”
两个又笑闹一场才罢了,那沈玉自让手下花钱从街上买了床打着补丁的被子捆个卷儿,用竹竿挑着便往薛家酒楼里去,眼看是打定主意要呆在里面旋摸消息,旁人也不拦他,只做好消息传递之事静观其变。
作者有话要说: 嘿咻,男主出来露个脸冒下泡泡。
第15章
宝钗乘马车从外间回来,命个婆子拎了食盒跟着,先是去了王夫人处坐着闲聊一晌,又跟着一起去了贾老太太的院子用膳。闻说她今日出了趟门,老太太乐呵呵让人把她带回来进上的菜摆在桌子上:“往日里老大老二进的菜我都懒待吃,油腻腻的谁想吃它。今儿可不一样,孩子的一份孝心,怎地都得领了才是。”
说着鸳鸯便撕了些黄雀腿子上的肉下来,老太太尝了道:“这个味儿对,咸津津的下稀饭舒坦,夹两个与我,其他分给孩子们都尝尝罢。”王夫人并邢夫人站在旁边伺候了一回,笑着道:“这是我那妹子家自己经营的酒楼,总也有几辈子了,今儿能让老祖宗点头,想必还能再开上几辈子。”
贾母笑着拍了拍过来凑趣儿的凤姐的胳膊道:“这些黄雀鳝丝之类,我年轻的时候有好几户人家擅做。最出名的是早先沈相家里头,因着这个还得了黄雀沈之名,你别说,味道竟有几分相似。后来沈相爷告了老,后人里头也没甚么出名儿的,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