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狠狠的踏在对方的腹部,敌人的背后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便将地板击碎,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对方从口中吐出来的血飞溅了出来,而他只是一抬手就让那些温热的血液凭空漂浮在了地面上,随意的挥开之后血迹洒在地面这人就断了气儿。
越来越多的人攻过来,这已经不算是一般程度上的小打小闹,平时只要是有一个受过训练的异能者就能让人焦头烂额十分棘手,现在是出动了整整两个组织的人员,即使是中原中也都觉得很是难捱,但却也只能直面这一种情况。
如果太宰治没有受伤,他们多得是办法进入巴勒莫靠近港口的位置找船。可问题在于他们暴露了,并且对方中了枪,那么对于中原中也来说过程已经不重要了,他需要的是结果,并且只是结果。
之前太宰治问他的那个问题还历历在目,其实中原中也一直都想说。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没有觉得你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属下的命重要,因为那是责任。可如果太宰治的命放在他的面前,虽说不是责任,不是神明所应当承受的被划分的庇佑范围内,但也是不属于那神格所束缚的,更为私密的部分。
是不该存在的私心,是难能可贵的私欲。是出自于中原中也本人所以希望的‘活着’,并非异能本身,而是他这个所谓的装饰品所埋在心里的那卑鄙的愿望。
自私自利,违背太宰治的意愿,几乎强迫性的想要对方,活下去。
他从未于这个人说过,因为他一直觉得这种想法非常的过分。他在想中了枪还在笑的太宰治是不是开心的,因为说不定他是真的要死了。可他明明怀抱着对方的身体,感受着冰凉的体温,却无法为这个人高兴,他满心满眼都只有恐慌,他想要这个人活过来。
即使是无限接近于死亡,马上就要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他都要强迫性的击碎这个事实,将人从中拉出来,把太宰治从那里面要死要活的拖出,然后摔在生的怀抱里,再看着对方艰难的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痛苦的活着。或许对于中原中也来讲,只要保持着‘太宰治还活着’这种念想,对他而言就足够了,超脱于本身无欲无求的本性,违背身为荒霸吐这种非人的人格的私念。
或许当神明真的落下神坛,被私心所浸透的时候,就真的会成为‘人’吧。
痛觉没有了。
视线模糊了。
中原中也的睫毛上挂着血珠模糊着他的视野,整个人都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周围的一切全都是尸体,他下意识的控制着自己的能力,不要让他真正的进入【污浊】的状态而无差别的攻击,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感觉也坚持不了多久,已经有一条手臂抬不起来挂在肩膀上摇摇晃晃,他都说不清楚是断裂了,还是脱臼了。
说道理,他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带着私欲的神明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了,或许如果不曾在意太宰治的死活,他完完全全可以一个人脱身,而不是在这里困着进退两难。
远处的海的那一边似乎传来了船只鸣笛的声音,长短不一的响着比起是要靠岸的前奏,更像是一段信息,意识朦胧之间中原中也辨认出这是港黑内部特有的一套对接信息,他晃了晃神,刚想转过身去看究竟是谁来了,小腿上就中了一枪,让他单膝跪了下去。
从额头上落下的血迹滴在地面上,下一秒的枪声响起他没能第一时间辨认出是从什么方向射过来了,意识短暂的放空,他以为他或许会死,但是有一只手盖在了他的眼前,那打下来的阴影一晃子弹似乎停了下来,他抬起头去看,发现太宰治站在他的面前,手就放在他的眼前攥成了拳头,血水顺着指缝也流了下来,与他的滴在了一起,而那掌中握着的,是一枚子弹。
他看到对方虚弱的苍白的脸上笑了出来,随后蹲下来望着他,凑过来吻他全是血液的嘴,两个人的嘴唇颤抖着贴在了一起,混杂着碎裂的肉沫与皮血,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对方的手掌摸了过来与他十指相扣,掌心与掌心之间是那枚没入皮肉的子弹,他听见对方一边咬着他的唇一边小声的说。
“中也,只有我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