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建民的儿子出生,马老头才渐渐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慢慢的有了笑模样。
送走了马老头,社区的一群人又凑在一起听黄大哥讲马老头家的老黄历。
“哎,这马老头家也真是够倒霉的。”计生小子一边剥着花生,一边有点惋惜的说。
“一个人吃多少用多少都是注定的,没听过吗,贪图口舌之欲和骄奢淫逸的人,就是因为把自己的定额提前用完了,所以多半死得早。”刘越不负责任的瞎扯着不知道哪个地方看来的小道消息。
计生小子一脸愤恨的瞪了刘越一脸,说:“你这是歧视我们饭量大的人士。”说着,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正准备往嘴里送的花生米。
“哎呦,你不吃我吃了啊。正好我最烦剥花生。”刘越喜滋滋的抓起计生小子剥了半天,攒了一小堆儿的花生仁,一口全塞进了嘴里。
“有你这样的!?”计生小子痛不欲生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去追打刘越。
其他人笑呵呵的嗑着瓜子看两个小年轻闹,黄大哥却看着日历皱了眉:“马老头说的是几号请客来着?”
“下个星期六,八月八号吧。怎么了?”王大姐凑过去问他。
“还真有人在农历七月办喜事的。这老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黄大哥有点不赞同的指着日历摇着头。
“我当什么事呢。”王大姐剥了个糖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现在的年轻人,那还有讲究这个的。而且吧,现在酒席可难定了,啥好日子歹日子都是爆满,早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黄大哥没有再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凝重。
☆、2
相比刘越的无所事事,最近何川海就是真的过的有点烦。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各种电话,各种寻衅滋事的报案。每次都是下班刚到家,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接到所里电话给叫回去。现场一出,调解半天,不行还要把人带回派出所。往往搞完都是后半夜了,就算铁人也经不住这么白天晚上的折腾。
巧的是他们又赶上派出所响应上级号召,开始搞什么警容警风整顿,四十多度天气还要求当班的都把制服穿整齐,连风纪扣都要一个不落的全部扣好。整个派出所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于是就算何川海这样的老实人也学会了在不忙的白天溜号。但凡是有机会,何川海就开着车往刘越他们办公室跑。晒死都比捂死强。
有天,何川海来到社区接待大厅,就看到刘越那边围了一大堆人。走近才看到,是一群夜巡队员在围着刘越领这个月的补助。
刘越看到何川海,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继续对着名单点着钱。
夜巡队是社区下面的一个民间组织,顾名思义,主要就是晚上在社区治安亭值班,分几个时间段到社区各处夜间巡逻的队伍。夜巡队员大多都是社区里家庭条件一般,身体还算强健的中年男人,街道每个月给他们发一定的补贴,也算是扶贫助困。
夜巡队算是综治下辖的部门,所以刘越也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何川海有点好笑的看着刘越一个小年轻板着脸对一群叔叔辈的训话,什么居民来反应哪天夜巡队没有按时喊话,又什么时间被谁谁看到他们夜巡路线没有按规定走,逛了两条街就抄小路绕回了岗亭。
夜巡队长是个五十出头的半老老头,名字叫孙树新,满脸堆着笑,从衣兜里摸出一包专门敬给熟人的好烟,抽出一根递给刘越,边跟刘越解释:“那什么,不是这么回事。那天其实我们都是按路线走完了的,只是往回走的时候老廖说他要上厕所,所以我们就抄了个小路。喊话绝对是每天都喊了的,最近宣传的那些创卫资料我们可是都在喇叭里录好的,每天都在放,不信你去问王婆婆,她肯定每天都听到了。”
“谢谢,我戒了。”刘越对摆了摆手,说:“我也不是要难为你们,真要论我还得叫你们一声伯伯叔叔。但是有居民往主任那反应情况,我也是真没办法。只能拜托你们每天注意着点,我也不想两头难做。”
刘越恢复了平时的职业笑容,拍了下孙树新的肩膀,说:“这也发钱了,哪天约一顿饭,咱爷几个好好喝一盅。”
“一盅哪够。小刘你可是出名的千杯不醉,怎么也得来一瓶。”看到刘越恢复平时好说话的模样,夜巡队员也都来了兴致,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拍着刘越的马屁。
“何警官也一起来吧,咱们都是aa制,吃点火锅喝点小酒,权当放松了。”孙树新高兴的邀约坐在一边的何川海。严格说何川海也算是他们的上级,只是还没机会一起吃吃喝喝联络感情。
“他哪有时间跟你们混啊,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不等何川海拒绝,刘越出声调侃了起来:“也就我这种孤家寡人还能陪你老几个喝酒聊天了。话说,这饭也没少跟你们吃,酒也没少陪你们喝,怎么没见你几个给我介绍个漂亮侄女啥的。你们也真够狠心的。”
刘越插科打诨的本事一向都很高明,几句话就把一群人的话题引到了介绍女朋友上面。
何川海偷偷舒了口气。他一向对一群人吃喝应酬没什么好感,除了不得不参与的场合,都是能推就推。偶尔闲聊也跟刘越提过这茬,这小子当时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语重心长的教育了自己一大堆诸如“交际是人际交往的一个重要环节”,“好的人际交往可以推动工作的顺利展开”之类的大道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