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忠阴鸷的目光落在刘源身上,刘源这人心理素质比赵桥一开始估计的要好一点,居然没当场就崩溃。
“陈总,你听我解释……”
“我听你解释干什么?”陈庆忠怒极反笑。“这就是你们口中的风景宜人,适合休养啊。好得很,刘源,你好得很。”
考察结束后,陈庆忠给他们下面的人短暂放了半天假。
赵桥在来的时候心底那个隐约的预感总算成了真:投资房地产是假,洗钱是真。这件事再往深处查,动的可能就不再只是在座几个人的利益了,所以就算是陈庆忠陈老板,下手也要心里有个数。
“小赵。”
赵桥听到陈庆忠的助理喊他。
“何哥,有什么事吗?”
“晚上你有安排不?”
“没有。”
赵桥是真的没什么安排,在他看来做什么都不如回酒店休息,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请陪我出去一趟吧。”何广昊面露难色。“我女朋友最近要过生日了,我想着给她挑个礼物。我之前选的礼物她都不怎么喜欢,你看起来就挺受女孩子欢迎,给我提点建议也好。”
说起给年龄段相近的女性亲友送礼的经验,赵桥都要追溯到去年圣诞节给梁莘挑礼物了。他想说自己真的不行,但是拗不过何广昊坚持,只能跟着去。
商场里冷冷清清的。何广昊听了赵桥的建议去挑首饰,赵桥见他正在和导购交换意见,便一个人去了别的区。
他起初是没有给严峻生买礼物的心思,但想到自己在对方家里打扰了这么多天,总该有点表示。而且会给严峻生送礼物的人那么多,不差他的那一件,送了也是在柜子里积灰的份,他只要把表面上的心意表足就够了。
送领带太过于暧昧,不如送表。
某男表专柜的导购小姐相当体贴地问他是送人还是自用。
“送人。”
赵桥挑了一阵子选中一款导购小姐口中的经典款。他试了一下,顺便想象如果是严峻生戴着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但是很快地,他就为自己的想象感到好笑起来。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他们见面时,严峻生手腕上的那块表应该是某位大师的手工杰作。
“就这个了,帮我包起来。”
他将一张平时里没怎么用过的卡递给她。她接过卡,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客户,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神色。
“赵桥,我好了。”
何广昊的动作比赵桥想象的要快一点,他看到赵桥手中的红色纸袋也是一愣。
“你买了什么?”
“给我哥哥的朋友买了点礼物。”
话题再往下就不是他们这个关系该谈论的了。何广昊很快就不再好奇赵桥的事,开始说他给自己女朋友挑了怎样的礼物,希望她会喜欢。
他们出了商场,看时间下午五点刚过,乌云就已经覆满了整片天空。
海边城市的天气都这么诡谲多变,他们早就习惯了。
“快走吧,暴风雨要来了。”
何广昊略带不安地拉着赵桥上了车。
严峻生在赴赵时明约的路上并没有想太多的东西。
这是他在赵时明婚后第一次在私底下的场合见到赵时明。就算是他们关系最密切的那几年,他们也鲜少这样,所以严峻生在接到邀请时小小地吃了一惊。
他们约在某间他们都有会员的马术俱乐部见面。换好骑装的两人在等待驯马员将他们各自的马牵来的间隙,他们顺便交谈了几句。
严峻生对骑马并不热衷,真正热衷此道的是他那个表兄,说什么都要送他一匹血统纯正的好马。严峻生盛情难却只能收下,再吩咐俱乐部好好照料。
马牵上来,赵时明的是匹黑马,严峻生的则是匹白马。
他们并没有急着到赛场上去驰骋,而是骑在马背上悠闲地踱步。
“需要我帮你一把吗?”
赵时明这句话问的不仅仅是出于他们那么多年的交情,更是出于利益共同体的考量。
他们有好几个共同投资的项目,严峻生要是被他家的那些叔叔伯伯阴了,他自己也讨不到好处。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也要保证严峻生能稳稳地掌控住严家和严家旗下的一系列产业。
“不需要。”
严峻生拒绝得直截了当。
他在几天前刚刚召开了股东大会,知道这件事稍微闹得有点大,但凡和他有点利益联系的人都听到了风声。但是这些都不会对他造成真正致命的影响。
他从他父亲手中接过这些时他们没把他赶下去,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公司里那些不安分的那几位从来只敢在暗处给他使绊子。而他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自然该有自己的手段和人脉,又怎么会是他们能轻易扳倒的。
最重要的是,大部分股东最看在眼里的还是钱,只要严峻生能带给他们更多的钱,他们就不会轻易倒戈。
“既然你这么说,”知道他从不说大话的性格,于是赵时明放松下来。“那未来几个月就算你需要,我也可能没办法及时帮你了。”
“怎么?你打算提前退休?”
严峻生很难得的开玩笑,赵时明也微笑起来,矢口否认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