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桥拉开门坐到副驾席上,顺手打开了车载音乐,听了十几秒发现是摇滚乐,不顾周晟的眼神关掉。
“先回我家。”
“你家里现在肯定一派喜气洋洋对不对?”
“你不都知道,我哥终于要结婚了。”
说起他哥赵时明,周晟的话匣子就算打开了。
赵桥小时候被赵时明管得严,连带他的一干朋友们都要面对赵时明的冷脸。
其中最怕赵时明的莫过于周晟。小时候是又惧又怕,长大后却不知怎的变成了敬重与艳羡。
“你说说,你那个大嫂人怎么样?”
“你见过的,还是那位梁莘梁小姐。温柔美丽,大方开朗,我们一家都喜欢她。”
“啧,听你说的,怎么一股子醋味。”知道赵桥小时候黏他哥黏得紧的周晟嘲笑起他也不留情。“恋兄也有点限度。”
赵桥轻笑一声,摇头否认道:“我是可惜梁小姐,怎么就看上我哥这木头了。”
就像是老房子着火那般,无可救药。
他到家喝了碗冰镇甜汤,回房间坐了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严峻生的司机也到了。
他挂掉电话就出门,看到停在正门处严峻生的车。
随着车窗缓缓落下,赵桥一眼看见后排坐了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他坐到严峻生身边,男人的存在感令刹那间浑身紧绷,随即又放松下来。
想必严峻生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扫了他一眼,不做声。
司机踩下油门,窗外的景物飞速后移,起初赵桥还能认出些沿途的建筑,再往后就完全不认识了。他心中虽无不安,但总有好奇,只得求助身边唯一的严峻生。
“我们这是去哪?”
严峻生报了个地点,赵桥想他果然没去过。
这个点正是交通高峰期,各处拥堵不堪,好几次等待红绿灯的时间都比他们真正行进的要长。
赵桥不急,严峻生也不是会为此上火的人。
最后他们到了家装潢典雅,环境幽静的餐厅。看起来严峻生是这里的常客,因为无人拿着菜单过来让他点菜,他却半点没有被怠慢后的模样。
“你哥让你带给我的东西呢?”
赵桥拿出一开始就妥帖保管的请柬递给严峻生。请柬一看便是用了心的。红底烫金,金线勾勒出大片大片象征喜庆与婚嫁的石榴花,精致且郑重。
严峻生接过来仔细看了,赵父笔锋苍劲有力的小楷工整地写着所请何人、新人姓名和婚宴地点。他合上请柬细细收好,表示自己肯定会前往。
“都这么多年了。”
他似是感慨地说。这么多年,赵时明和梁莘总算是定了下来。
赵桥不得不赞同,有时候他想想,都觉得时间过去得飞快。
没一会菜上上来,每一碟分量都不多,但胜在精巧和花样繁多。
二人都恪守食不言的规矩,也没什么其他事一定要在此处讲。动筷后赵桥大致明了,此处的菜肴多是清淡爽口一系的。
他尤其喜欢当中的一道青笋,不知主厨是如何处理的,格外的鲜嫩脆甜。
察觉到他喜欢,严峻生不动声色地让侍从又加了一份上来。
赵桥望着桌上的第二份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总认为严峻生不近人情,控制欲过强,却一次次见识了这个人冷淡外表下的体贴与纵容,矛盾得可怕。
本着善始善终,严峻生让司机送他回去。
下车时,赵桥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车中的严峻生。
车窗渐渐往上升,他只留下匆匆一瞥。黑暗中的严峻生平日里一丝不苟梳到脑后的头发垂下来几缕,稍稍挡住了他形状狭长的眼睛,令人看不清其中闪动的光芒。
这一瞬的严峻生远比和他接触了半晚上的他要真实。
他们确实更为亲近过。
不过暂时的,赵桥很满足于他们的现在,不想回到那时的距离。
因为没人,一楼灯是暗着的。他进来后没有开灯,只是在黑暗中静静站着,似乎是一整天下来疲惫至极,让他连动一下都无比困难。
突然楼梯处出现一道人影吓了他一跳。待他定下心神来看,是他大嫂梁莘。
梁莘下楼去冰箱里取东西,没想到会撞上他在这里一动不动,也吃了一惊。
“我来拿东西。”
她打开灯,灯光刺得赵桥不适地闭了下眼。
赵母极其喜欢这个儿媳妇,让阿姨炖了燕窝封好放在冰箱里,叮嘱她每日晚上要记得吃。
“梁姐,婚礼筹备得如何?”
平日里与他交流不多的梁莘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一切顺利,下午去又试了婚纱,设计师让我保持好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