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岁月的流转好像并有有改变什么。还是这座廊下的小亭,还是和星飞守着紫砂壶煮茶。可是日月的穿梭又好像改变了很多,周子昭不敢保证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也不好妄自揣测星飞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别扭师侄。小少年的面孔长开了不少,多了些英气,眼神里总暗含着周子昭不懂的深意。
“下山以后,过得好么?”
“回家后一直不错。只是我一心想着让我娘能长命百岁,没想到到头来……唯一让我欣慰的就是借着这个茬我还能违背师命,回这看看。”星飞也是知道周子昭曾立下誓言不得回山的人,周子昭索性想什么就说什么,“你和师父,还有大家都还好吗?”
“修行论道,一如既往。不过你离开之后,观里倒是清静了许多。”星飞端起茶,笑笑。
“……”周子昭想起自己小时候的闹腾劲儿,也忍俊不禁。
他们聊了些以前周子昭还在观里时的趣事,又互相知晓了分别后各自的境况。星飞话锋一转,微微皱着眉对周子昭说道:“实话跟你说吧子昭,师祖特别交代过,令堂的病是多年劳苦所致,怕是……终归是有这么一劫。令堂大限将至,给令堂的药,只能减缓痛苦,要说医病,怕是一点功用也无。你心里要清楚。”
周子昭眼睛微微睁大怔了怔,心思电转,又在心里暗暗摇头,而后艰难地开口:“难道师父也没有法子么,哪怕是再续一年半年的命也好,我……”
“子昭,天命难违,别说没有逆天续命的法子,便是真有,于人于己也都是百害而无一利,后果难料。”
“我都明白……明白的。”周子昭苦笑,也罢,也罢。
“最近你千万小心朝廷的人。我想当年师祖让你立下重誓,应该也和眼下的混乱有关。也许就是让你避免四处走动,尤其是这皇都,对妖来说,现在已经是危机四伏了。”
“我一定谨记在心。”
周念蓉喝了药之后,气色不错,胸腔的疼痛也好了许多,这让周子昭多少有些欣慰。
“娘,你放宽心,这药药效不错,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精神多了。”周念蓉笑着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她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子昭,你听娘说,娘不知道你和你师父他们有什么约定,但既然约定就一定要遵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绝尘道长待你不薄,万一娘不在了,你一定要听师父的话,记住了吗。”
周子昭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郑重地点了点头。
回去之前,周子昭又去看了被撞的孩子。那个叫“壮儿”的小男孩看到周子昭带去的糕点还对着他甜甜地笑着道谢,身体看样子已无大碍,周子昭特地对医馆的大夫作了交代,又给小男孩父子安排下临时住处。
日头下山之前,周子昭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临安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只要赶紧出了皇都,也就安稳了。周子昭甚至有闲暇分神,想想崔嵬那厮会不会就这么巧去家里找他,要是崔嵬问起来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去向。去了青云观这事是肯定不能说的,啧,扯谎,他周子昭又不屑,还真是为难,见招拆招吧。
至于娘的事,与天斗,结果难料,甚至会适得其反,反而害了娘连累了师父就更是得不偿失。思来想去,只能做罢。
只是这时的周子昭不懂,即使你顺应天意,上天也未必就会放你一马。
周念蓉的病就像晴空中坠在远处的一片阴云,酝酿着一场狂风骤雨。这片阴云还没来得及乘风而来,这里就已经晴空霹雳。
就在周子昭逢云山之行后的第二天的夜里,官兵就猝不及防地上了门,带队的竟然还是那个听说过没见过的国师张成。这个张成,与其说是“大名鼎鼎”,倒不如说他是“臭名昭著”,在妖界尤甚。周子昭听到官兵的头目低三下四地称呼旁边那个大腹便便一脸阴笑的人“国师”的时候,他就知道,恐怕大事不妙了。
周子昭本想与张成等人周旋,来人却不和他废话,直言周子昭为妖害人,要将他捉拿归案。原来吃皇粮的人扯起谎来,脸皮也真不是一般的厚,正当周子昭纳闷的空当,张成暗地里攻破护宅大阵,提前派遣到后院去“请周夫人”的人已经半拖半扶着把昏睡的周念蓉给带了出来。
眼见不能硬碰硬,更何况他能感受到张成此行带来的法宝灵气充裕,自己不多的妖气已经不受控制地外泄,气息也被压制。如此,张成等人怕也不是一招两招就能解决的,周子昭只能放弃逃走的念头,乖乖地束手就擒。
“我既已经被你所掳,就不会再挣扎。你要什么,尽管冲我来,放过我娘!”周子昭语气平静。
“你放心,我会找人好生看护你的病秧子老母的。万一她死了,我岂不是少了拴住你的缰绳!”张成摆了摆手,“都带走!”
一行人走到门口,张成停下了脚步,伸出短肥的手在袖口里掏出了一块通体碧绿的翡翠,颠了颠,甩手摔在了大门门槛上。周子昭暗道“不妙”。“啪”的一声,翡翠应声而碎,激起的翡翠碎片却如点点萤火般慢慢消散,院内廊檐下有道道符咒的清光一闪而过,在空中燃起了几道火苗。
在符火完全熄灭的时候,张成笑道:“你这符镇也不过如此嘛,凡人挡不了,灵宝你又无可奈何,都是摆设。来人啊,这里,烧了!”
周子昭此刻已经明白,张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