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秧说:“当初我从沈家出来,被人绑走之后,我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一个声音非常有吸引力的男人。”
赵邢端:“……”
楚钰秧说:“我告诉他,沈老爷留有一个账本,但是他把账本交给我了。”
“账本?”赵邢端忽然就想到了楚钰秧怀里的那个本子,他拿着那个本子在大街上遛了三圈,别人想不知道他有个账本都不行了。
赵邢端说:“你之前是故意的。”
楚钰秧点头,说:“我想看看能不能钓大鱼,不过没钓着声音很好听的大鱼,反而钓到一只丑八怪鱼。”
赵邢端说:“那个人为什么要找账本?”
楚钰秧说:“在琴台县的时候,丑八怪三番两次帮我,破坏了声音很好听的男人的计划,丑八怪显然和声音很好听的男人不是一波的。但是他要这个账本干什么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手里的账本……真是假的?”赵邢端问。楚钰秧之前倒是说过,不过赵邢端心中还怀着一点希望,有点不死心。
楚钰秧眨眨眼,说:“很遗憾,虽然我长着一张可以拯救世界的正义脸,但是沈老爷真的没有给我什么账本。假账本只是一个鱼饵,并不是线索。”
赵邢端叹了口气,说:“那就真没有其他线索了。”
楚钰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别着急。现在当务之急是,咱们要好好查查这个张老爷,没准能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线索。”
赵邢端点头。
两个人又将账本和书信翻了一遍,赵邢端忽然说:“刚才你说凶手……”
差点被楚钰秧给打岔打过去。
楚钰秧说:“我应该,好像,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
赵邢端说:“是谁?”
楚钰秧迟疑着说:“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赵邢端一头雾水。
楚钰秧说:“因为我觉得,他是一个可怜的人。”
赵邢端差点被他给气死,说:“你是在包庇凶手吗?”
楚钰秧答非所问,说:“古代不是有杀人罪不至死的情况吗?”
赵邢端说:“罪不至死?你说的对,的确是有。但是你觉得这个凶手符合哪一则?劫杀?斗杀?误杀?戏杀?”
楚钰秧摇头,说:“都不是。不过还有‘减死论’。”
赵邢端一愣,说:“你的意思是……凶手真的是回来为亲人复仇的?是那个李家的男孩?”
赵邢端是王爷,自然对刑法比较了解。所谓的减死论,一般就是指被特赦的意思。为亲人报仇而杀人,有可能会得到特赦,罪不至死。
赵邢端立刻就想起了在酒楼里,同桌两个人说的话。他们提起过,李家还有个男孩,但是没有被认回来,如果活到现在,已经有十七八岁了。
楚钰秧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想,他的确是要复仇。”
赵邢端说:“复仇?那前提条件是,张老爷许氏他们的确杀了张家一家人,可是十年前的那个案子,并没有结案。”
楚钰秧说:“如果结案,张老爷早就被处死了,哪还需要复仇啊。所以我觉得其实凶手还挺可怜的。”
赵邢端好气又好笑的说:“所以,你打算帮助凶手找张老爷的罪证?”
楚钰秧点头。
赵邢端看着他,仔细打量了半天,说:“楚先生实在很难懂。你明明几次面对尸体的时候,都很平静,甚至让人觉得毫不在意,让人感觉很冷淡,但现在你却在同情一个凶手。”
楚钰秧说:“端儿,你难道一直觉得我是个冷血的人吗?”
赵邢端没有说话。
楚钰秧说:“面对尸体,我不冷静一点,怎么能发现线索,大脑一热什么都解决不了啊。在看到尸体的时候,我就会告诉自己,这个人只是被谋杀了而已,和受到无妄之灾而死,得了怪病而死的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只是运气太差了。”
赵邢端一怔,下意识的皱眉,但是仔细一想,楚钰秧说的竟然有几分道理。
楚钰秧说:“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这是给自己的一种催眠而已,能让我冷静的思考。不过其实我真不是这么冷血的,我明明很多愁伤感的。而且,端儿,我一点也不难懂,如果你实在想不通,可以亲自实践,实践是认知的来源,你如果想要摸一摸我的身体,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刚才还有点凝固的气氛,忽然就被楚钰秧给搅乱了。明明前几句,还是正正经经的话,后面就忽然越发诡异了。
赵邢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按了按额角,说:“我还是去隔壁看看验尸有没有新线索罢。”
赵邢端说完就走了出去,楚钰秧赶紧要追,不过追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住了脚步,蹲在门槛的地方,低头仔细瞧。
赵邢端听到后面脚步声停了,下意识的也停住脚步,回头去看,说:“你发现了什么?”
“有血迹。”楚钰秧说,他招呼赵邢端过来,指着门槛。
门槛里面一层,有一点血迹,不过实在不太明显。
赵邢端说:“这么一点?”
楚钰秧歪头冥想,露出一丝笑容,说:“像是蹭上的。”
两个人从书房出来,张老爷卧房外面已经有不少小厮丫鬟在小声议论。楚钰秧都不用仔细听,就能听到大家都在说“恶鬼回来报仇了。”
滕捕快站在门口,苦恼的挠着后脑勺,说:“大家不要慌,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