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师兄大可大大方方的说去,这一次,茔儿不会再阻拦。”
“是因为你在昆仑能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么?”
“其实还差一点,不过也没关系了。”茔儿顿了一顿,夸张地“噢”了一声,道,“原来,诛妖符的事师兄已经知道了么?”
“和你比起来,我真是傻子。一心一意的以为你会在乎与我的那个赌约,哪知你不过将其当成踏板,将计就计。茔儿,我真的觉得,越留你在此,昆仑就越不安全。”
“要我离开对师兄来说再简单不过,你知道的,只要白恕大人走,你求我留都不留。”
“刑妖塔门若真是为白恕而开,那昆仑几千年来的威严就会扫地。没了威性,失了人心,纵使昆仑所授的道法再高又如何?也一样为人所看不起。”
“刑妖塔门又不是没开过,白恕大人不就放走过妖龙?”
“所以昆仑才会拼了命的要擒回白恕,哪怕他已无害,也要将他扣守在此。”
“我懂啦。”茔儿很快说道,没有失落,没有悲伤,仿佛这是早已料到的回答,“看样子想要和平地救出大人是不可能的了。曾孙师兄,你我都是执念极深的人,偏偏这两个执念又无法共存。所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管将来谁杀死了谁,活着的人都不用心怀愧疚。”
雷亦宇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不错,你我就此约定。以前的也就罢了,只希望这个约定你能好好遵守。”
“逐出昆仑之令,师兄能不能明日再发?”茔儿忽然说道,“我还想再见一见凤儿,还有殷师姐。”
雷亦宇望着她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
三
“凤儿,我来与你道别啦。”
华风一愣,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问:“什么时候走?”却不问她为什么要走。
五十余年的相交,他已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她。她要离开昆仑是必定的结局,所差的不过是笑着走还是哭着走罢了。不过瞧她现在的模样,哭只怕是哭不出来的,只是笑也笑得并不真正轻松。
“最晚就是明天一早啦。总得赶在早课前呀,不见得等曾孙师兄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我揭穿了才说要走吧。”
“噢?”虽说不过问,但这个缘由却还是有些出乎华风的意料。
茔儿望着他脸上的意外,却笑得平静:“没什么想不通的,以我的所作所为,曾师兄能忍到此时已算是念足情谊啦。”
华风却摇头:“怪只怪他是雷家子嗣,若非如此,以雷亦宇的性子,即便他今日还是坐在掌门的座上,也不会赶你出去的。”
茔儿淡笑,默然无语。华风瞧她这副模样,心中已是了然。
原来她对雷亦宇始终是有愧疚的,只是这愧疚,依然敌不过救出白恕回到妖谷的yù_wàng。就像茔儿之于雷亦宇,也还是重要的,只是这感情敌得过她一次次欺骗伤害留下的疼痛,却还是敌不过雷家几十代血脉相托的责任。
雷亦宇终于要赶走茔儿了,说明他已开始正视他们间的关系,认清了哪个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茔儿却仍然不减愧疚。与雷亦宇相争相斗的这五十几年来,她第一次落了下风,而这一落便有可能是致命的!
华风沉吟半晌,抬头问道:“还有什么事未完么?”
“本来还要查一查妖龙的事的,可惜已没时间了。算啦,昆仑将这事包得甚严,五十年都问不出什么,一个晚上也就别再指望啦。凤儿,你也别再帮我查了。他们都知道你和我交情笃厚,明儿我被赶出去,不论是个什么罪名,你的日子只怕都要难过了,我走后你要……”
“不会的。”华风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她微愕:“嗯?”一语未毕,只觉肩胛一凉,反映过来时,已是全身僵直,动弹不得。再观华风,食指微曲,正是定身术的收势。
定身术本是昆仑的粗浅,一般弟子只需微微运气,便可抵御。对妖的收效也是甚微,不过是追打野兽时的消遣伎俩。但茔儿对华风信任如己,毫不设防,连他施术时的起势亦未留心。
瞪着一双微露惊异的双眼望着华风,听他悠悠的说道:“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受你牵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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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霾一片的妖谷外,那个身影安静的蹲坐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