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暴君。”她顺便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说,若有朝一日我真的成了三界共主,人人都说我冷血残暴的话,还怎么凭着仁慈去邀买人心呢?”眼角余光扫到廪君在偷偷摸摸的做小动作,拢在广袖下的手暗搓搓的结着印,快速且熟练,看样子八成是想逃走。
足尖轻轻在空中一点,凭空变出一卷绯色绸缎,她踩着虚空盾到廪君前头,移形换影,眨眼间间绕着他跑了十来圈,将他裹成了一只桃花馅儿的粽子。顿住脚步,扯着困住廪君的绸缎的另一头,雪颂微微抬起下巴桀骜道:“还想跑?瞧把你能耐的,而今站在你面前的两人一个是仙界的当家人,一个是魔界的当家人,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廪君用力挣扎了几下,好比被困在渔网中的鱼儿一样不安分,只可惜雪颂的术法造诣超过他许多倍,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绯色绸缎丝毫不见松开。
他晓得自个儿今天是逃不过了。
无妄慢悠悠从树杈上飞下来,衣裳与头发分纹不乱,宽大的广袖在风中招摇成两片柔软的云朵。稳稳当当的落在雪颂身边,他不走心地谦虚道:“低调低调,我并未答应初微暂时替他管理三界,所以还算不得是仙界的当家人,你只要抬你自己的名号出来吓唬他便成了,用不着带上我。”
天边一抹浮云流转飘过,雪颂含着笑点了点头,再抬头看一看廪君,正色同无妄道:“他是仙界的人,我若想审问他,得需要仙界的帝君应允才可以。眼下初微不在,我只能向你请这道审问他的旨意,你同意我把他带回魔界去审问吗?”
思忖了片刻,无妄抬目看向廪君,神情严肃道:“我不能包庇你,自己犯下的过错要自己去赎,这是因果轮回,谁也不能逃掉。”他偏头叮嘱雪颂,“你带他回魔界罢,能不动用刑罚就不要去动用,免得旁人说你严刑逼供,再落下甚不好的名声。”
雪颂无所谓地笑上一笑:“我们魔族人都是在世人的非议中长大的,哪里还怕旁人猜疑。”
无妄的眉心微微动了两下,他眨了眨眼睛,垂目去看雪颂露在外头的雪白脚面,没有再接话。
此番仙界之行收获颇丰,若早知晓混进仙界的市井能寻到杀害无盐的凶手,雪颂一早颠颠跑过来了。也不用走那么多弯路去无生谷问鱼丸,委实是折腾。
然世事的玄妙便在于此,心想事成的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总要好生的折腾一番才会让你得到想要的东西。造物主坏就坏在这一点上,就连号称知尽天下事的神仙也不能完全避免。
雪颂领着被裹成粽子的廪君回到魔宫时,久不见动静的魔宫骤然沸腾了,嘁嘁喳喳的议论声简直要把魔宫的屋顶给掀下来。
众人皆以为廪君是她从仙界抓回来的禁脔,她近些日子总往仙界跑,目的就是抓这个禁脔回来。几个小魔女聚在一处议论了几句,她们觉得雪颂抓回来的禁脔姿色倒不错,勉强配得上她们的女帝大人,但他的气度着实不够出众,这一点不能同女帝大人相匹配。
少年郎知否正巧进魔宫述职,闻得她们的窃窃议论后,赶忙抬起袖子遮面,红着脸躲开了。他读过的书足有三个库房那么多,是以晓得禁脔是个甚么东西,他跟在雪颂身边的时日并不长,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个癖好。真是……太刺激了。
雪颂正好在找他,见他过来了,便把被裹得像粽子一般的男子推给他,自个儿倒了一盏茶捧在手上,道:“暂且把他关进寒冰水牢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他是仙界的人,不晓得会甚么蹊跷的术法,你得谨慎些看住他,不能让他逃走了。”
知否有些发懵:“啊,太奶奶,寒冰水牢可是咱们魔界环境最苛刻的一处牢狱,您把他关在那里他的身子会被冻伤的。若是冻伤了身子,他可就不能服侍您了。”唯恐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一遍:“您当真要把他关进寒冰水牢里?”
雪颂转了转茶杯子,秀气的眉拧到了一起,不解道:“服侍?魔宫有的是魔使,我做甚让一个杀人犯来服侍我。”
知否更懵了,他捅一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廪君,惶然道:“杀、杀人犯?他不是您从仙界抓来的禁脔么?”
禁脔?她没听错罢,知否竟然以为廪君是她抓回来的禁脔,当真是异想天开、荒诞无稽。雪颂险些碎了新买的茶盏,冷静稍许,她抬高声音道:“你从哪儿听得这种没羞没躁的话,我像是会找禁脔的人吗?还是说知否你有这个想法?”浅浅啜了一口茶,她挑眉揶揄知否,“若你有这个想法,我可以试着同无妄讨一个商量,他若是同意了,我便把廪君赏给你当禁脔。”
原本通红的脸霎时变得毫无血色,知否懊极了自己的这张破嘴,没事瞎说甚么胡话。害怕雪颂以为他有把廪君收作禁脔的想法,他忙把他关进寒冰水牢里去,撇清关系,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隔日艳阳高照,和风从四面八方缓缓吹来,魔宫门前种的两棵垂杨柳枝条柔软拂动,上头栖息了两只活泼好动的比翼鸟,互相在给对方整理凌乱的羽毛。雪颂铺了张画纸在桌子上,提起蘸满彩色汁水的画笔临窗画了一幅抽象的画作,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