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根嫂子趁我不在,说娇娇是没爹没娘的小……”顾辞冷了脸,那两个字她自个也说不出口,“娇娇性子弱,听不得这话,就在那哭。”
贺氏闻言,怒火又是腾的起来了,“那个满嘴喷粪的冯家小女儿,真是可恨,看我回头不去她老爹那里告她一状,打小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什么好货,当初王媒婆说要把人说给你大表哥,我死都不同意。”
铁根媳妇的娘家就是李家村的,她家和王家一样,也是外来户,只是他们就扎根在李家。
顾辞倒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么一层,想起铁根媳妇那副嘴脸,也是松了口气,“那冯氏确实不是个好的,还是大舅母有眼光。”
说起这事,贺氏就有些沾沾自喜,又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大舅母实在忙,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和气,你只管让人来李家村通知你三个舅舅。外祖家别的没有,就是人多。”
顾辞又感动又好笑,“知道了。知道您忙,我也就不留您了,您还是快走吧。”
贺氏应了,出门看到娇娇在外面用刚刚搓毛巾的水浇着院子里的几株夕颜花,又跟她说了两句,“娇丫头,大舅母先回去,好好照顾二舅母送的母鸡啊。”
娇娇赶紧抬起头来打招呼,“大舅母慢走。大母鸡,我有照顾。”
贺氏笑了笑,就急匆匆地走了,顾辞目送她出了院子,这才朝娇娇招了招手,让她不要在日头下呆着,免得中暑。
这两天白天气温高,顾辞怕肉坏掉,就先把骨头处理了,放了一把她三舅母给的黄豆一起炖在了火上,五花肉就用大瓷碗装着,放在了水盆中,留着做晚饭,中饭就准备把早上吃剩下的馒头就着炖出来的筒子骨吃了。
自从能下地走动后,顾辞也不按那些庄稼人的规矩来,日日都要吃早中晚三顿饭。
两人都好久没闻到过肉味了,炖熟的黄豆混着肉香味四溢出来,顾辞尚且能忍住,娇娇到底是馋嘴的年纪,没忍住,不仅肚子咕噜咕噜叫,还一直吞口水。
顾辞瞧着,忍俊不禁,“让你不要来灶火旁守着,你不听,现在知道馋的难受了吧?”
灶火旁比外面太阳底下还热,娇娇的脸本就被灶火旁的热气熏的红彤彤的,闻言,连耳朵都红了,捂着咕噜咕噜的肚子,发现根本就捂不住声音后,又害羞又丧气,还要狡辩道:“都怪姐姐做的饭太香了。”
啧,胆子肥了。
顾辞轻笑出声,捏了捏她的小耳朵,然后揭开锅盖往里看了一眼,“你去拿个碗来,我给你盛碗汤垫垫肚子。”
小姑娘立马应了,但拿了两个碗过来,“姐姐也垫垫肚子。”
顾辞没搭腔,拿起碗盛了一点点试了试味,“黄豆可以了,但筒子骨还能熬,咱们先吃着,剩下的黄豆熬烂点,晚点给隔壁板根叔和板根婶送点过去。”
顾辞他们现在住的这个茅草屋之前算是一个偏僻的地段,周围也没几户人家,但村里人渐渐多了,南面那些田地都建了屋子,顾老二的青砖房就是南面离这茅草屋最近的,而北面最近的就是板根叔他们的屋子。
板根叔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嫁去了镇上,一年也就逢年过节能回来一趟,儿子当年送去镇上的饭馆当伙计,如今也在那里最大的饭馆当管事,也在镇上娶了妻,家里就他们两个老人家,上午板根叔不小心摔了,板根婶找不到人帮忙,只能找顾辞过去,铁柱媳妇过来的时候,顾辞就在板根叔家帮忙。
娇娇知晓这情况,闻言,点了点头,“到时我给送过去。”
顾辞盛好了一碗摆在一边,怕她烫着了,“先别碰,等凉了再吃,知不知道。”
娇娇盯着近在咫尺的美食,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我先夹一颗豆子。”
顾辞没抵住小姑娘的撒娇,用勺子舀了半勺放在嘴边吹了吹,不烫了才递到小姑娘的唇边,“小馋猫,快尝尝。”
娇娇嗷呜一口就把整个勺子含在了嘴里,然后鼓着腮帮子用力嚼着。
顾辞戳了戳她的腮帮子,“好吃吗?”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又拿过勺子舀了一勺,学着顾辞的样子吹了吹,然后放在自己嘴里试了试温,发现不烫了,才踮起脚,递到顾辞嘴边去,“姐姐,你也吃。”
“你先吃,姐姐等会再吃。”
娇娇不乐意,摇了摇头,就是不伸回手,顾辞无奈,只得低头就着那个勺子吃了。
一回生二回熟,姐妹俩就用一个勺子相互喂黄豆。
吃得正香的时候,院里传来了阿宝的声音,顾辞耳尖,听到了就让娇娇在里面一个人吃,她朝正屋走了过去。
“阿宝?”
“姐姐。”阿宝一看到他,眼里露了点笑,“爹说,要你带着娇娇姐姐去家里吃饭。”
第9章
顾辞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反问了一遍:“你说爹让我带着娇娇过去吃饭?”
阿宝抿着唇,笑着点了点头,“娘买了好多肉,还有骨头,爹说你腿受伤了,让你也去吃。”
顾辞看着他开心的模样,不忍心拒绝弟弟,但她不是只顾满足口腹之欲的馋嘴孩子,她爹良心发现想让她过去吃顿好的,这倒可能不假,但柳氏绝不可能同意,再说还闹了早上的那一出,她就不信柳氏能这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