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肖清从毛衣里钻出脑袋,慢吞吞地开始套袖子。他妈站在他面前帮他翻了翻领子,一边唠叨一边拉着他往门口走,肖清呆呆地跟着她往外走,只是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
一家人坐在车上走过一个路口,他爸爸开车,他妈妈坐在副驾驶,两个人都木然地坐着不动,没有人开口说话,车里冷得像冰窖一样。肖清看着窗外刺眼的地面呼出一口白气,心里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不安。
“没拿,爸,快停车,我回去拿一下。”他忽然想起这件事,心里一下子急了起来。
他爸完全没有理会,车速却一下提了起来,窗外也不再是熟悉的街景,而是变成了飞速旋转的盘山路。
“爸爸,你听见了吗!”肖清抱住驾驶座的椅背去推他爸爸的肩膀,触手却是一股寒凉粘腻,手掌下的身体像是某种毫无生命的硬物。
肖清心里一阵恶寒,盯着自己收回的右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那只手上沾满了血,一股强烈的铁锈味窜进鼻腔,让他隐隐作呕。
山路不断变窄,原本平坦的公路也成了毫无遮挡、颠簸不止的土路,车子却越开越快,以一种近乎失控的速度向山崖边冲了过去。
肖清心中恐惧到极点,由着极速向前的惯性被死死钉在后座上动弹不得,看着一点点消失的地面,绝望了闭上了眼,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丝遗憾,他想起祁皓借给他的一套漫画还没有还给他。
耳边突然传来的尖叫声,骇得他一下睁开了双眼,原本坐在副驾驶的母亲半个身子探到他的面前,双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肩膀,随之,正在开车的父亲伸过一只手,以一个诡异的近乎折断手臂的姿势打开了他旁边的车门。
紧接着他被母亲大力推出了狂奔的车子,整个人砸在悬崖边的一块岩石上,那辆载着父母的轿车没有丝毫停顿地从他身边飞过,坠入悬崖。他痛苦地呼喊着,一阵尖锐的剧痛从下腹部传来,仿佛从身体中段被拦腰劈开。
祁皓扶着床边,跟着几个护士急急地推着肖清往手术室跑,肖清的脸白得吓人,眼睛微微睁着,也不知是不是还清醒着。
“宝贝儿,别怕,别怕!”他心慌得要死,嘴上只会反反复复喊着这一句。
人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他只来得及使劲捏了捏肖清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总觉得肖清后来一直在用力朝着他的方向看,还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迅速换好衣服的钟大夫正要进去,被他一把拉住,他脑子不甚清醒,拉着钟大夫“你”了半天都拼不出一句整话。钟大夫一脸严肃,伸手在他肩膀上按了按以示安慰,轻轻说了句“别太担心,我们会尽力的”。
手术室的门重重关上,祁皓有些脱力地靠在墙上,极速跳动的心脏和过度的惊吓让他眼前一片花白,最后干脆就地坐了一会儿才算缓了过来。他低头看了看蹭在袖口的血迹,依然心有余悸,只觉得腿软得站不起来。
就在刚才,快到6点的时候,他正趴在肖清床边正睡着,就觉得手上被狠狠抓了一下,肖清突然死死攥住他的手,浅浅的指甲都几乎扎进他手背。祁皓惊醒过来唤了几声,肖清紧紧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的表情,嘴里不住地呻吟,人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紧急按铃找了护士过来,掀开被子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祁皓看到他这一辈子活到现在见过的最为恐怖的画面,肖清下半身的床褥被血染红了一大片,高耸的肚子也沾上了血污,胎动明显。
闻讯赶来的钟大夫显然是一副刚到医院的样子,身上穿着便装外套,连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他只看了一眼,便急忙冲过来在肖清肚子上的几个位置仔细摸了摸,眉头皱得死紧,十分严厉地训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