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
谷云起的双眼这才到他面上扫了扫,南宫北翊勉强自己露出和善可亲的神气,心里其实多有不安,这做惯了多年的骗人把戏竟赫然有些僵硬失败。
好在谷云起眼神朦胧,暮色又至,并没有仔细研究他的脸色,只是再说了一次:“事关重大,你更不能有一丝犹疑。”
南宫北翊迎着他的双眼,道:“好。”
只是谷云起也并不在意他表态如何,望着左面峭壁,道:“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待得升上中天,光再强一些,透过右边岩石罅隙投射过来,便知道要从哪里进去了。”
南宫北翊才知他原来也并没有来过此处,既要在这里等待,左右无事,又缺了药石治疗手段,便先找一处地方坐下来,为他推宫活血。
☆、169夺命机关
夜已过半,宝藏密道在山腹中曲曲折折蔓延了许久,南宫北翊更将全副精神都放在谷云起的指点提示之上,不敢有丝毫放松,全不知到底度过了多少时候,那眼前终于只余下一间一丈见方,铺着九块打磨平整的各色玉质方石的狭小石室,并着九级在翡翠盏夜明珠映照下显得格外堂皇的白玉阶。
玉阶之上紧闭着两扇厚沈石门,亦是汉白玉的质地,并在门环处镂刻着云纹的“天”字,那自是天门的标记。
南宫北翊站在甬道出口,低头看看汗湿鬓发的谷云起,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满怀爱怜地以衣袖为他擦拭额头汗渍,柔声道:“累了么?我们在这里歇息片刻,不用着急。”
谷云起没说话,只顾着闭目喘息。以他的体力,将方才密道中数不尽的机关暗器一一迅速及时地指出给南宫北翊,比起南宫北翊在其中的提纵飞腾,夭矫转折更加辛苦,自没有余下多的精神来回应他的话。南宫北翊便以手抚着他的背心,令他能匀过气息来,连那近在眼前的宝库大门,亦无暇去多看上一眼。
谷云起喘息了片刻,那汗水才不再冒出,气息也匀均了许多,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
南宫北翊专注地看着他,见他回过神,便露出欣慰的神色。谷云起呆望着他,竟似有些恍惚迷蒙,道:“南宫……”
他声音微弱,气息更是幽微短促得很,这一声叫得南宫北翊不期然又一阵心旌魄动,只觉他明明已毫无余力,却还要唤一声自己名字,那到底是什么意图虽不明白,却怎能不去珍惜?因此连忙应声,又道:“云起,你忍耐着点,我们已到了这宝藏门前,立即便可以出去了。”
谷云起两眼发愣地眩晕了好一会儿,才又醒过神来,往玉阶处瞟了一眼,虚弱地道:“开门。”
“怎么开?”
“你……”谷云起强咽下一口梗塞的气息,道,“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南宫北翊一路上都听从他的吩咐,自觉应已取得他的信任,怎料他还要提醒一遍,不由苦笑道:“云起便这么不相信我?”
谷云起目光定在他脸上,那目光看得南宫北翊老脸一热,不自在极了。谷云起望着他,道:“站到那块黑玛瑙石上,运劲使千斤坠稳立不动。”
南宫北翊刚才说了那样的话,此刻只为重获他的信赖,毫不犹豫地道:“好。”往那形似九宫格的地面一看,黑色玛瑙的那块地面恰在正中央。他举步便行,更不迟疑。谷云起再度说道:“站稳莫动。”
南宫北翊一站到那方黑石上,浑身就不由有些泛凉,只觉四览无余,周围连个遮挡闪避的东西也没有。刚才从机关丛中过来,心里难免有些阴影。但他既豪气干云地叫谷云起相信自己,又自称一切全都听谷云起的吩咐,此刻便不能反悔,当下气沈丹田,果真将那扎稳下盘的千斤坠使将出来。
他一身功夫从未放下,比起二十多年前只有更精进的,那脚下一经站定,几可裂石穿地。那玛瑙石坚硬无匹,他脚下的力气自然化作往下的压力,立时便听脚下“喀嚓”一响,方石蓦地下沈数寸。他站得稳当,身形岿然不动,然而四围刹那间机簧开启之声不绝于耳,既有石门分开之轰然闷响,亦有弩箭激射之嗖嗖风声。南宫北翊耳听风声,已瞬间辨明那弩箭竟是四面八方密密的几排交错射来,所指中心赫然便是他所站的地方。
那左右不过三尺距离,机簧弹动强劲迅疾,南宫北翊脑中念头电闪而过,一身凉意霎时化作遍体冷汗,简直连考虑的时间也没有,灌注在双腿上的劲力猛地回收,双手向上一扬先将谷云起抛向室顶,自己同时旋身发掌,袍袖激荡,两股强劲力道卷向右侧袭来的弩箭并纵身向右掠去。
弩箭急劲,本是难撄其锋,但他全力施为,那些弩箭全被卷飞出去。他脚在右侧青玉方石上一点,即刻斜向后上方倒纵而回,却是要去接回被抛上半空的谷云起。
谁知他脚才沾上那青玉石,四下再次一阵“簌簌”轻响。他悚然一惊,那声音既细微又密集,极难判断来处。但翡翠盏中明珠光芒还在,一瞥眼之间便瞧见是头顶缕缕蓝光闪烁,竟是从室顶上启开了数个孔洞,降下比春雨还要密集的淬毒细针。
南宫北翊无暇深思,但经验所在,反应迅捷,倒纵回去时双手一反,已将外衣滑脱下来交予右手,内劲猛透,那衣衫霎时铺展坚硬有如铁皮,罩在了他与谷云起的头顶,同时左手探出,抓向跌落下去的谷云起。
他分心两用,那手底功夫不免受些影响,左手一把捞着了谷云起的衣衫,